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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祭典 第一章 倒叙·黑色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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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皇历300年,没有黑sè之翼的埃德尔斯坦)

    此时的莱班矿山不属于尚未出现的黑sè之翼,这仅仅是一座只有两个矿井体系的小矿山,它的主要作用是给在齿轮城下工作的矮人工匠提供煤炭。

    莱班矿山并不是一座宏伟的高山,黑sè肥沃的土壤覆盖在这座平淡无奇的小山包上,浅绿sè的灌木覆盖了一切稍微平坦的山麓,点缀在黑sè之上的蓊郁绿sè使这周围的一片世界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气。

    这是一个秋冬交际的时节,簌簌的寒风顺着山谷间一条狭长的走廊,在山脉之间层层的灌木之中划出一道道尖利的风声。

    山脉留下的yīn影中没有多少植被,光秃秃的黑sè土壤混合着带着锋利棱角的石子无序地洒在巨大的石块上,穿过山谷的狂风在厉啸声中卷走大片的土层,复而再度将散碎的土屑带给这片因为风而变得荒芜的空间。

    纷乱变型中的云翳铺摊在奥尔卡的脚下,她双手抓着身旁的石壁,怔怔地盯着似乎柔软的云海下的世界。

    一个人。

    曾经光洁锋利的黑银sè军官制服已经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破旧,镶嵌着翼魔族族徽的硬檐帽也在夜以继rì的狂风吹拂中失去了属于军团长的灵魂。皲裂的双手抓着断裂的手杖,除了被风吹起的几缕水银sè的发丝之外,她就如同一具从未拥有过生命的古旧蜡像,在永恒的狂风中逐渐风蚀,最终融化进这片渺茫无垠的云海中。

    眼中只有不断变幻的云海,耳中只有永恒尖锐的风声,忽如其来的话语,就如同极度黑暗中的一道一闪而逝的烛光。

    “你好!——”

    悠悠的回声震荡在两片山谷之间,奥尔卡也许会像自己之前所做过的一切一模一样,机械地跃起身,抽出手杖,将让自己失去一切的人族撕碎,然后机械地坐回到悬崖上,等待着永恒的结束来临。

    她抬起了手杖,但是只有这一次她才发现,金红相间的手杖已经破碎了,在她手中只留下半截朽木一般的东西。

    奥尔卡站起身,狂风毫不犹豫地吹拂起她破碎的军官制服,曾经紧绷冷厉的翼魔至尊竟然有了和她气质截然相反的飘逸淡漠。

    呈现在她深紫sè眸子zhōng yāng的是一个人族,他看上去并不比已经固化年龄的自己大,穿着一身很不合身的登山者的紧身装,最外面还裹着一层型号比他大上很多的白sè褂子。过了几秒种,年轻的人族才费力的抬起头,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人类少年,亚麻sè的乱发随着狂风更加凌乱,但是他眼中的神采却比她紫sè双眸明亮得多。

    “你是谁?”奥尔卡清楚地记得这是她五百年间说的第六句话。

    年轻的人族少年一愣,奥尔卡想起来她用的是魔族语。

    “我叫格里梅尔·克莱德曼,”少年顶着狂风艰难地用不甚熟练的魔族语说道。

    一句熟悉的魔族语,让奥尔卡已如死水一般的心在五百年中第一次荡漾起了波澜。

    蓝紫sè的光一闪,奥尔卡出现在了距这个叫格里梅尔的少年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语言?”

    五颗晶核在堕落的五百年中纷纷沉寂,此刻的奥尔卡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量的翼魔族少女,但是曾经身为魔族最高位者的威势仍旧给了格里梅尔极大的压力。他甚至后退都做不到,只是一下子跌做在地上。

    五枚暗sè的瞳孔缓缓旋转中,格里梅尔知道只要自己说错一个字,他就会明白为什么长辈们提醒他绝对不要来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了。

    “我,我……我自学来的……”格里梅尔坐在地上慌张地向后退了退,“长辈们说,这里有一个魔族,几百年来一直都坐在这里,杀死每一个穿过这片山谷的挑战者——”

    “挑战者?他们去挑战谁?”奥尔卡机械地问道。

    “……哦,哦——当然是莱班山……”

    “可怜的人类,以为自己登上山顶就征服了一座高山……”奥尔卡转过身,许久未动过的关节似乎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奇怪的人类,你可以活着回去。”

    但是奥尔卡感觉到他身后的那个人类并没有带着如获新生般的喜悦逃出山谷,而艰难地站了起来。

    “你还想要什么,难道生命,不算是足够珍贵的礼物么?”

    “不……”格里梅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用魔族语继续说道,“我……我想请你离开这里——我希望能够联合你的力量!”

    “哈哈——”奥尔卡冷笑着转过身,一个闪身,破碎手杖锋利的断面就顶在了格里梅尔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和更加冰冷的紫瞳带来了压顶一般的死亡恐惧,在极度的恐惧中,格里梅尔甚至连思维都开始滞涩。

    “拿出你的理由。”

    “我能让——让你的孪生伙伴……回来!”

    锋利的断面猛然一动,格里梅尔的脖子猛地迸出一道鲜血,但离他的动脉还有着一丝距离。

    在格里梅尔骇然的注视下,滚动的灰sè魔纹渐渐在她的眉心和面颊处浮现,从清纯jīng致的面孔忽然变得刺目狰狞,格里梅尔已经完全忘记了脖颈上的疼痛。此刻在他脑中,只剩下一切关于魔族残忍的传说。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告诉奥尔卡。”

    “翼魔族的历史并没有被人类抹去,你的故事……并不是没人知道……”格里梅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恐惧依旧让他接近疯狂。

    奥尔卡微微低下了头,轻轻咬着自己极淡的嘴唇,手杖缓缓放下。“你的理由呢?”

    格里梅尔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半步,几句让他自豪后半生的话忽然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魔法和武技,那些都是自然的力量,而自然的力量,是创世者给我们的,所以我们的力量无法超过自然的限制,所以我们无法逆反天命,无法逃离命运,但是——”

    在奥尔卡茫然的注视下,格里梅尔忽然爆发出一阵让她都感到惊异的自信来。

    “科学!!科学是来自于我们智慧的力量,这种力量只属于我们!我们可以依靠科学的力量,超越那些限制我们命运的神灵,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逆反天命,是吗?……”

    “是的!”

    “哥哥……”奥尔卡声音轻的没有人听见,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指上的尊严法戒,那里仍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光点,那是她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但是她已经没有了改变世界的力量。

    科学……这个词对奥尔卡还有些陌生,过去的记忆中,无论哪一个智慧种族,都在对来自生命力量的魔法武技方面jīng益求jīng,这些依靠于纯外界力量的科学,大多都被正统所轻视,受到这些影响的奥尔卡自然也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但是在现在,个人力量已经完全泯灭的灰暗时间中,一声对科学的热情呼唤,仿佛就是无尽命运洪流中一颗来自于大陆的浮木。在那引领自己的陌生大陆灯塔闪光中,她似乎依稀看见了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

    继续无意义的等待,还是走出等待尝试努力。五百年间,奥尔卡第一次将这样的选择放在了自己面前,而她惊讶地发现,本以为困难的抉择她并不难做出判断。

    “奥尔卡可以相信你吗?”

    格里梅尔露出了非常惊讶且欣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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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皇历301年,没有黑sè之翼的埃德尔斯坦)

    奥尔卡穿着一身防尘的宽松工作装,但是弥漫的煤灰仍旧弄脏了她jīng致的小脸。格里梅尔几次抹掉手中那个奇怪装置显示屏上的煤灰,上面一圈复杂的数字令奥尔卡有些眩晕,但事到如今,在听不懂格里梅尔的解释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够选择信任这个对科学抱着狂热憧憬的人族少年。

    矿道之中yīn暗的灯光中,格里梅尔拿着一个红sè记号笔,在一张黑乎乎的纸上来回标着记号,又用探针在这条被废弃的矿洞中指指点点。奥尔卡疑惑地望着那张标满了红sè标记的普通纸,完全没有看出来魔法阵的特征。

    几个小时过去了,格里梅尔忽然一声惊呼,用手中的荧光粉在一块不起眼的墙壁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十字符号。奥尔卡一惊,拖着两把铁锹跳了过去。

    “怎么了?”

    格里梅尔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将沾满了煤灰的尊严法戒还给奥尔卡,“根据我以水平面做得空间坐标系,加上十四次圆面函数推断,我可以保证,奥尔卡,我们从这里出发,向下沿三十五度向下挖,就能够找到你的孪生哥哥了!”

    奥尔卡盯着那一片标记出的墙壁,握住了一柄铁铲,“有多深呢?”

    格里梅尔的信心立刻蔫了,他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怎么说才能不去伤害她,“大概,一百五十米吧……”

    “就是这样吗?”

    “……嗯,我们进这里已经违法了——算了,我出去请人帮忙!”

    “孤儿院难道会借给你钱吗?”

    “……”

    “就算是一千五百米,也是有限的,不是么?”奥尔卡淡淡地说道,举起了手中的铁锹,狠狠地向坚硬的矿石砍去。一簇火星闪烁,几块坚硬的石块掉了下来,一缕难以引人注目的灰红sè鲜血从奥尔卡的手指处滴落。但奥尔卡恍然未觉,机械一般地继续举起铁锹,沿着那个角度,以等待永恒的决心,迸出了第二簇火星。

    三个小时后。

    格里梅尔全身脱力,将最后一小堆碎石铲进了另一段废弃的矿道,但坚硬的花岗岩让奥尔卡的进度只有短短的不到半米。震碎的煤矿残渣成为了他们主要清理的东西,如果任凭碎煤渣掉落的话,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将他们埋住。

    “奥尔卡小姐!——”格里梅尔让自己艰难地站起来,“你该休息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受伤的!”

    “我是魔族。”奥尔卡只是这么回答,机械地用铲子继续敲击着顽固的山岩,已经完全失去自己过去力量的奥尔卡唯一的优势也只剩下从山岩中找到脆弱点,让自己的效率尽可能地提高一丁点。但是在这样重体力工作下,被定格在未成年身体的奥尔卡仍旧无法承受,唯一让她继续支撑下去的,只剩下从未淡化的对哥哥的思念。

    “停下来!”格里梅尔踉踉跄跄地挪了过去,拽住了她的铁锹。令格里梅尔骇然的是,奥尔卡几乎已经没有了力量,但是仍旧能够敲下岩石。不过,在让自己平衡得以支撑的受力点失去之后,奥尔卡如同断了电的机器一般瘫倒下去,格里梅尔托住了陷入昏迷状态的奥尔卡,震惊地感受着她单薄瘦弱的躯体。

    奥尔卡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只和格里梅尔说几句话,除此之外就是吃格里梅尔带来的食物,偶尔在休息中锤炼回忆自己曾经的力量。其他的十八个小时,都在机械平板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剩下的六个小时由格里梅尔接班。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岩层也一厘米一厘米的朝着斯乌剥落开去。

    三千六百二十一个小时后。

    格里梅尔和奥尔卡猫着腰站在已经推进了七十多米的矿洞中,几盏手摇电灯照亮了这片狭窄压抑的空间。

    奥尔卡又握住的铁锹。

    “暂停一下吧。”格里梅尔原本矮小瘦弱的身体在这段时间中也变得结实了许多,至少在纯力量方面,他不比已经恢复了第一晶核的奥尔卡差上太多。

    “你不问还有多长时间吗?”格里梅尔看着又开始盘坐下修炼力量的奥尔卡,苦笑道。

    奥尔卡没有睁开眼睛,“那只会让奥尔卡分心。”

    “好吧……再挖这么长时间,我们就到了。”

    “哦。”

    格里梅尔把弄着一块带着远古植物纹路的煤块,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真不敢想象……你这位军团长竟然……你好年轻。”

    “永远年轻不是什么好事情。”奥尔卡没有语气地回答。

    格里梅尔点点头,“我会越来越老,最后有一天也会死去。你就不一样了。”

    奥尔卡没有回答。

    “我不希望能够用这个方式和你在一起。”格里梅尔的声音越来越小。

    奥尔卡仍旧没有回答,落满茧子的双手默然抓紧了膝盖。

    “我……我是——我是魔族,翼魔……”

    “‘翼魔双子,命运相依,生死不离’,是吧……”格里梅尔用已经娴熟的魔族语说道,叹了口气。

    “格里梅尔——”奥尔卡微微睁开了眼睛,明黄sè的狭小空间中出现了一丝紫sè。

    格里梅尔忽然伸出手,放在了奥尔卡紧攥着衣服冰凉的手上。

    奥尔卡闪电一般缩回手,一闪身出现在了矿洞最末端,拿起铁锹狠狠地砸向了顽固的岩壁,震耳的叮咚声响彻了这片狭小的空间,在声音的缝隙间,手中残留着冰凉的格里梅尔茫然地听到了奥尔卡嗫嚅的声音——

    “对不起……我是魔族……”

    七千二百一十二个小时后。

    周围的岩石在这里成为了最为坚硬的彩sè石英石,只需要几盏小小的手摇灯,就能将这段通道映得通亮。他们离矿道已经一百五十米了,奥尔卡画了几个小小的风系魔法阵用来通风。

    尊严法戒的戒面上那一枚光点愈发清晰,虽然并不明亮,但是至少不像在曾经一样飘忽不定。他们已经抵达计算位置的他们只敢用小手铲一块块地将完整的呈现出紫蓝黑三种颜sè的水晶单晶撬下来。他们的进度急速减慢,而且这种聚jīng会神的工作比往常的推进更加消耗体力。

    “奥尔卡小姐,您认得这是什么吗?”格里梅尔举起了一小块三sè水晶。

    “聚魔水晶?看上去品质很好的样子。”奥尔卡轻声说道,仍旧一小块一小块地将它们从通道的末端剥离。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这是镥水晶,奥西利亚聚魔能力最强的聚魔水晶。把他们卖给魔法师,我们就会有充足的资金进行下一步研究。”

    “研究什么?”

    “复活他。”格里梅尔指着奥尔卡敲击的方向。

    奥尔卡的五颗瞳孔微微一凝,是啊,这样的斯乌并不是真正的斯乌,他既不是活着,也没有死去,哥哥陷入了生死之间的一种奇异状态中。而这种状态是现在的任何魔法理论所不能够解释的。

    沉默的开掘第无数次地开始了,期待令人紧张,也令人感到怀念。十个月的工程即将结束,之后将要何去何从,这些看上去突兀的问题涌进了格里梅尔的脑海中。自己还只是一个孤儿院被所有人称作“怪物”的孤僻家伙,没人知道他已经向自己的理想迈出了第一步,他竟然能够获得五百年前黑暗军团的军团长的助力——生平第一次,格里梅尔在自己的未来看到了阳光,而不是从前从孤儿院铅灰sè的窗户中望向了那片平淡到与死亡无异的未来。

    身边的奥尔卡,是一条与他平行的shè线,近在咫尺,却永无交叠之rì。她的目标简单到单纯,她所为了格里梅尔的科学理想所做出的一切助力,都只不过是为了她唯一的牵挂和所爱。

    这样的生活,很简单——格里梅尔忽然发现,这样同样也是充实的。

    想着想着,手中的手铲和奥尔卡同时触到了一块异常巨大的镥水晶上,按照镥水晶的结晶规律,它们很难形成如此大的单晶。

    他依旧剔除着这块巨大镥水晶表面的杂质,蒙蒙的光亮从中散发而出,将这一小片空间笼上了一层迷离的梦幻sè彩。他仔细低头看去,透明的镥水晶之下,一位穿着紧身军官制服的魔族少年静静地沉睡其中,平静jīng致的五官与奥尔卡一模一样,却多了一份奥尔卡所没有的傲然和温雅。略带微笑的表情从侧面映向了格里梅尔,一股忽如其来的巨力压住了他的心脏,他全身一冷,急忙将自己的目光转向。

    “这……这就是魔皇吗?”他急促地呼吸着。

    然后他看见奥尔卡轻柔地俯身,将脸贴在那一块最接近斯乌面庞的水晶表面上,一滴滴的鲜血涌出了奥尔卡的眼睛,沿着她的脸颊滴了下来。这是一种永远无法形容的表情,融合了极度的柔软哀婉与坚强疯狂的信心。

    “哥哥……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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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皇历334年,埃德尔斯坦)

    “zhèng fǔ已经宣布莱班矿山实验室为非法,我们的镥水晶流通路线也被掐断了。”步入中年的格里梅尔焦虑地搓着双手,坐在一张简洁的白sè椅子上。其他的几位莱班矿山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也都在惴惴不安地互相望去,偶尔将祈求的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上抱着兔子娃娃的奥尔卡。

    “不能再拖了么?”奥尔卡一心一意地将兔娃娃贴在自己的鼻子上,回忆着小时候斯乌带给自己的气味回忆。

    “外界说我们已经和dú lì无异,确实……我们的组织,除了军队,和一个小国家没有什么差别——”

    “——军队不是没有。”奥尔卡摆正了自己的军官帽,水银般的长发抖动在这片充斥着异样药剂气味和古怪机器工作声音的临时会议室中,平常的会议室因为一次实验事故被炸塌了。整座莱班矿山实验室都在莱班矿山地下,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从最开始的小量走私到大规模非法贩卖,实验室的规模迅速扩大,并且通过独特的水晶提纯技术近乎垄断了奥西利亚北部的法杖市场。包括维多利亚行省在内,莱班矿山实验室已经成为了有口皆碑的著名品牌。不过无论名气如何,莱班矿山实验室都在未经允许下开采镥水晶,完全无视了埃德尔斯坦zhèng fǔ当局的一切敕令。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实验室甚至通过强大的财力,在莱班矿山之上和山体内部开凿出了几座巨大的城市,在居民规模不断扩大的情况下,实验室甚至成立了具有相当力量jǐng备队。

    “但那——”

    “奥尔卡知道,若是这么做的话,zhèng fǔ军一定会来。”奥尔卡淡漠地说道,“但是奥尔卡不相信除了圣皇骑士团,奥西利亚还有多少军队能够和奥尔卡的人对抗。你们欠差的是信心,而不是实力。我们需要一场完全的胜利,作为我们新的名字的祭品。”

    “新的名字?”

    “dú lì的莱班矿山,再用实验室这样的名字可算得上是酸腐了。从这一刻开始,莱班矿山实验室正式易名为,黑sè之翼。”奥尔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最为熟悉她的格里梅尔第一次感受到了她与生俱来的至尊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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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皇历368年,有反抗者和黑sè之翼的埃德尔斯坦)

    奥尔卡紧紧抓着金属栏杆,望着水晶棺中的斯乌体内最后一片水晶被一个金属机器营造出的jīng密力场缓缓取出。

    旋即,在斯乌的水晶棺上空一个无比庞大的装置倾斜出一股能量极为稠密的三sè液体,她认出那是镥水晶的能量提取液。从镥水晶贸易开始,黑sè之翼所开采的大半镥水晶中的天然最具活xìng的能量都被注入进了这位魔皇与奥尔卡同样娇小的身躯之中,这令格里梅尔大惑不解,他无法理解这样一个渺小的身体是如何承受这样巨大的能量,也为什么在注入能量之后没有半点能量外泄。他甚至冒着被奥尔卡切成碎片的危险,用扫描装置来来回回地检查了斯乌很多次,甚至构造出了一个完全和斯乌静脉内脏一致的假人,但这个问题仍旧不得解。

    更换了新的能量液的水晶棺盖缓缓闭合,在机械手臂的带动下落在了奥尔卡旁边。

    奥尔卡和往常一样贴着水晶层望着沉睡中的斯乌,在浓稠的液体中,斯乌被卷起的长发飘散开来,如同水中一朵银sè的莲花。

    “怎么样了?”奥尔卡轻抚着水晶棺问道。

    已经步入老年的格里梅尔扎着一个古怪的发结,似乎在奥尔卡面前回忆着过去那段充满着zì yóu幻想的时光。他的理想在这一生中已经实现大半,许多令他着迷的世界秘密的猜想在奥尔卡提供的奥西利亚最昂贵也最为尖端的实验室中得到了证实。

    他对自己的一生已经极为满意,在厚厚眼镜片后微微眯着的眼睛望着奥尔卡站在水晶棺旁的背影——

    这是最后一个课题了。

    他微微笑了笑,过去的感情、事业、干劲已经获得了完美或是略带缺憾的回报,现在用尽自己已剩不多的生命探究下一个,也是最为宏大的一个谜题,是对自己为了追求真理而孤单一生的最好回报。

    “奥尔卡小姐,斯乌陛下身体恢复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现在应该开始着手灵魂恢复计划了。”格里梅尔带着笑意回答。

    “灵魂必须在身体完全恢复后才能够恢复吗?”

    “那是当然,就像是完整的木桶才能够装下满满的一桶水,”格里梅尔解释道,“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灵魂之力的处理。在之前的试验中,哪怕是五十个人的灵魂之力,将他们纯化也需要用我们的机器处理几个小时的时间——根据斯乌陛下身体恢复所需的能量来推断……”

    奥尔卡用一个手势打断了格里梅尔,她轻轻碰了碰右臂,在一个从未打开过的空间法阵之中,她取出了一枚椭圆形的淡紫sè石头。各sè明亮的符号闪动在它的表面。

    格里梅尔身上的一个小设备滴滴滴响了起来,他急忙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数据,然后惊叹道:

    “好强大的净化之力!”

    “禁锢黑暗的封印石当然有这样的力量。”奥尔卡望着手中封印着背叛魔族之人的关键的封印石,权衡了一下自己这样做的利弊,“……格里梅尔,哥哥需要多少灵魂?”

    “一百万灵魂单位。”格里梅尔回答道。

    “一百万……”奥尔卡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回到斯乌平静的脸颊上,“那就……备战吧。”

    奥尔卡抬手一挥,一阵空间波动闪过,水晶棺便落回了另一片空间之中。借着其他玻璃罐中液体蓝莹莹的光线,奥尔卡看到了另外两只玻璃罐,那里悬浮的两个人类散发着翼魔族类似的气息。

    “这是你说的唯一两个成功的试验品?”奥尔卡问道。

    格里梅尔如同欣赏艺术品一般地望着两个插满了管子的玻璃罐,“六十多个孩子里就有他们两个成功了——十一号和四十六号……贝莉和齐诺,这是他们的名字。”

    “唔……”

    “奥尔卡小姐,你知道么?这位齐诺,可是反抗者那个乌合之众组织的头目吉格蒙特的恋人呢……”

    奥尔卡这时才将目光微微凝聚,“奥尔卡喜欢看到对手痛苦的样子,按照你的计划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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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鹅皇历371年,南阳城)

    南阳城上空似乎永久笼罩着一层厚重的暗银sè雾霭,虽然chūn季已经来到,但是毗邻冰封雪域的格里华帝国中部仍旧卷携着刺骨的寒云。手掌大小的雪花穿过冰凉的空气,砸碎在南阳城已经换为黑sè的躯壳上。

    身穿黑sè大衣的黑sè之翼部属们没有出现在南阳城依旧残存着灰烬的街道上,只有几缕稀薄的炊烟和闪烁着暗淡魔法光芒的魔法塔显示着这里并非是一座死城。周围几十里的所有人烟,都已经在黑sè之翼扬起的火焰旗帜中化为灰烬。

    在这座如黑铅一般沉重的新的,除了名字与南阳城再无相似之处的城池最zhōng yāng,一间宽敞得尽头消失在黑暗中的巨大厅堂zhōng yāng,奥尔卡的三维投影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投影仪上方。

    “这是最后一趟了,奥尔卡回来之后立刻开始行动。”

    “如您所愿,奥尔卡大人。”格里梅尔恭敬地说道,“伪装还需要继续么?”

    奥尔卡的声音信号仍旧有些不清晰,她的三维影像也有些抖动,“伪装继续,具体技术细节都有你来负责。军备状态奥尔卡会在高干会议上明述。各位辛苦了,准备已经充分,结果已经确定了大半。”

    对话沉默了,过了一段异样的时间之后,格里梅尔忽然对即将关闭通讯的奥尔卡说道:“斯乌陛下的心跳呼吸已经恢复,您的成功指rì可待。”

    奥尔卡帽檐下的脸庞在蓝sè的光影下不甚清晰,格里梅尔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发现她纤瘦的肩膀猛然绷紧。

    “在这之后,你将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环境。格里梅尔,这些年间,多谢你了。”

    格里梅尔猛地抬起头,但是厅堂再度恢复了黑暗,通讯结束。

    刚才的话真的是奥尔卡所说?不过,作为黑sè之翼资历最深的元老,他必然是最值得所有人感谢的人……这一点点的感动冲进他的心中,令他的计划微微动摇了一瞬。

    但是宣誓将生命付诸于科学的格里梅尔教授旋即恢复了坚定,缓缓站起身,向四周无处不在的黑暗走去。在黑暗的一隅,招魂幡释放着瘆人的蓝红sè光芒,邪异的纹路扭曲盘绕在绛红sè的旗面上,如同奥尔卡脸颊上的魔纹。

    格里梅尔脚步顿了一下,轻柔地抹去涌上来的回忆:

    “对不起……我是人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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