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宸马上记起自己买的很多经济类教科书的编者栏上都有“顾问 玄清源”的字样。
玄老是国内经济学泰斗级人士,那面前这位叫承玄的,一定是后人了。
这样一来,两人就算是认识了。慢慢的,云浩宸才知道,印承玄为了继承外公遗志被家人逼迫选择学经济的各种无奈。
因为经管学院的院长是他外公的学生,他不能太给外公抹黑,只能靠上课装睡觉来进行消极对抗。
虽然云浩宸比印承玄小三岁,但是心理年龄倒是没有太大差距,大学课堂里面两个脱离主体而坐的异类,关系竟铁了起来。
后来,云浩宸到美国留学,印承玄也去深造,两个好友再次结伴而行。
归国之后,印承玄终于不用再理会家人,想要从事自己喜欢的美术工作。却拗不过云浩宸,与他一起创业,直到后来加入新湾。
其实,他也并不是拗不过云浩宸,而是云浩宸有另一个秘密武器。
mike因为明早有公事,先行离开。云浩宸和印承玄又坐了一会儿,准备醒醒酒再走。
夜深了,酒吧里那热烈的气氛也慢慢淡下来。
云浩宸和印承玄扶着吧台,人流渐少,云浩宸像是想起了什么,跟印承玄慢慢交待着。
“这件事还是交给汪律师去办稳妥一些。”印承玄建议道:“还有,我该提醒你,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是第一天到新湾吗?”
云浩宸意味深长地一笑,“适当放些烟雾弹是必要的。”
印承玄换了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云浩宸,喝了一口汤力水,开口道:“如果真像你所说,这个人一定比我们的老对手还不简单,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
云浩宸闻言沉默了一下,思维飞速地在大脑中运转,
“我就是我 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 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 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
云浩宸拿出电话,印承玄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看是云浩月打来的,神色霎时不一样起来。
云浩宸抬头看了印承玄一下,接起了电话:
“喂?”
“哥,苗苗喘不上气,小脸憋得发紫!”电话那头带着哭腔的女声。
“打急救啊,我马上过去!”妹妹的电话打断了云浩宸的所有思绪,立马奔出门到路边拦车。
“等我!”印承玄拍拍云浩宸的肩膀,瞬间消失了。
还没等云浩宸反应过来,黑色的卡宴已经驶到他身边。云浩宸拉开车门就上了车,“你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车已经飞奔了出去。只听印承玄的声音飘来:“行不行你也上来了。”
云浩宸知道,三个小时前的几杯低度酒已经代谢得差不多。
他更知道,只要是为了浩月,印承玄是绝不会让他和自己出问题的。
在医院急诊门口停车,云浩宸边解下安全带边说:“四楼急诊室,泊好车上来。”
“我在住院部的停车场等你。”
云浩宸正准备拉开车门的手,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对方。印承玄草草给了他一个目光回复。
“还记得我说鲜花主人公要完结故事的时候,你说的话吗?”
印承玄不语,是啊,他劝云浩宸要争取的,这一刻自己却退缩了。“浩月现在很慌乱,我…”
“就因为浩月慌乱,你才更应该在她身边。”云浩宸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进了急诊大门。
上了四楼,云浩宸看见云浩月在急诊室的门口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走,还不住地张望。
“浩月!”
“哥!”看到云浩宸来,云浩月顿时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刚刚因紧张和着急而憋着的泪水一涌而出。
云浩宸搂着浩月的肩膀,慢慢拍打着:“送进去多久了?”
“刚刚,几分钟。”浩月不停地低头看手表,也不确定到底进去多久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小孩子病状反应会比大人强烈,别担心!”
“苗苗前阵子感冒,不肯好好吃饭睡觉。这几天才好一点,我吃完晚饭带他玩一会儿就哄睡了。一定是我做的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浩月眼泪簌簌而下。
“没有妈妈想让自己的宝宝生病。”
云浩宸把浩月拉到走廊的座椅边,“等下听听医生怎么说,你是孩子的妈妈,这个时候必须要坚强,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浩月点点头,跟着哥哥坐下来,焦急地等在诊室外面。
已是深夜,可医院的急诊大厅里来往的人依然不少,形色匆匆,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情。
当急于知道事情结果的时候,等待中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无比漫长,云浩宸疼惜地看着浩月。
父亲破产时,妹妹只有10岁,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年纪。美丽的布娃娃和粉嫩的公主房转眼不见,当她正在为这些失去而哭闹时,母亲也离开了。
妹妹不再顽皮,也不再吵着要娃娃和公主房,而是知道在这个家庭中,自己也有一份责任。
虽然妹妹还像以前一样,是父亲的开心果、他的顽皮鬼,但云浩宸感到妹妹一夜间长大了,对于过早地让妹妹失去天真,尤其是后来她的婚姻遭遇让他和父亲都更加歉疚。
印承玄站在门诊大楼一楼的电梯口前发呆,电梯在眼前一开一合,一合一开。
不知不觉,他已经站了十分钟。
他和云浩宸相识十六年,待他的家人如同自己家人,只是对他的妹妹,有着比家人更亲密的情愫。
暗暗喜欢,却怕她没有一样的情意,只能默默守护。
他跟云浩月认识了十五年,彼时他是大二学生,而她还没上初中。
在国外的四年里,他像一位大哥哥一般从不间断与她通信,谈人生、谈理想,谈自己在海外遇见的种种趣事,逗她开心,给她温暖。
那几年,她从一个小丫头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因为距离的原因,他无法见证她外貌上的变化,却能发觉少女的青春懵懂在一点一滴中形成。
他能感受到她信里的语言越来越柔和,越来越羞涩。
但他从来不敢相信,她的这种变化是源于他。
那么漫长的时光中,印承玄竟没有勇气把爱说出口,害怕被拒绝后,连和她坦诚见面的机会也没有。
孰不知,在他踌躇不前时,她的等待是多么无奈。直到有一天,一个主动的男人出现……
当他再想要表白时,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现在想想云浩月订婚的那一晚,他的痛苦犹在眼前,借酒浇愁愁更愁,向来无惧不羁的他,第一次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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