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吗，第一眼竟然认不出那个照片上安宁恬静的女子会是自己。记忆中的她，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居然不再是不是那个徘徊在痴与怨之间的愁苦之人了么？可怕的是为什么这样的改变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
不经意间，时间都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累了？”程容昊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在平日，在颜晓听来一定是安心又依赖的，可此时却一阵阵心寒，只说不清是因为自己还是他，或者说是顾迟。
“可能是吧。”颜晓撑着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今天中午没有休息，是该累了，来，我带你回房休息。”
安置好颜晓之后程容昊想她尽快休息，没有说几句话就转身出去了。再多看她一眼，走出门口，回手关门时似乎听见一声‘陪陪我。’刚触到门把的手像是过电似的一顿，末了又摇头暗嘲自己听错了，苦笑着关门离开。
他关门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听得格外清晰，颜晓躺在床上，这种绝望的声音直直的撞进心里，几乎可以听到回声。
她缩进被子里，不愿相信刚才那句挽留确实是出自她的口中。屈指算算，她和程容昊的相处尚不足月，不知为何竟会对他产生如此强烈的依赖。
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回响：其实有时候是不是可以试着想想放弃一些坚持，接受一些固执。
这个想法才刚成形，颜晓有些被自己吓到了，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倏地睁开眼睛，颜晓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三年来你始终心心念念的人是谁，也不要忘记背弃了父母来到这里还是为了谁。
兀自想得忿恨，可终究抵不过睡魔，也或许是真的累了。颜晓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眉头轻轻皱着，可见睡得极不踏实。
程容昊放下杯子里热好的甜奶，拇指和食指放在她双眉之间，向两边推去，试图拢平拧起来的小疙瘩。
“我不会离开你的。”颜晓身体一颤，从梦中惊醒。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只是呆呆的睁眼望着天花板。这是梦里的最后一句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梦里的主人公不是顾迟，而是，程容昊。
很乱，她记得他给他送来一杯热奶，还摸了她的额头和眉毛，然后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听到这句话之后皱着眉头，像是要离开，又像是要消失。他一点点起身走开，距离他越来越远，神色凄然却又倔强的像个孩子，那一瞬间真的是很心疼的，颜晓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他，可是……
“啊~”颜晓听得出来她声音痛苦的像是呻吟，侧过头去，不大的脸将近一半埋在柔软的枕头里，不想再去回忆方才梦里那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绝望。
可是，枕头蹭在脸上的感觉，凉凉的。
她哭了，为谁？
颜晓从床上半爬起来，想把枕头看得仔细些，不期许再次躺下的时候，看见了床头茶几上微凉的热奶。
它在那已经有些时候了，所以微凉，颜晓自想。
什么是真，何又为幻？
梦中的场景是真是幻？入睡前对程容昊的抗拒、对顾迟的坚持是真还是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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