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热闹非凡,商贩沿街叫卖之声络绎不绝,虽有一队队兵士来回巡视,却绝无随意欺凌百姓之事发生,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公子觉得如今世道怎样?”
“歌舞升平,远比我原先想象中要好。”
顿了一顿,秦天又道:“可惜有光的地方就有阴影,若想真的做到天下一心,除非人人能如将军一般明辨是非,不畏强权。”
林将军顺着他目光看去,顿时大怒,吩咐身边军士道:“拿下!”
一座气派典雅茶楼中,一名恶少正拖着一名哭泣少女往外走,后面一名皱纹横生老者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地上是一把摔断了的二胡。周围茶客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对于门前种种,恍如未闻。更有甚者,不时指指点点,发出笑声,对于此类事情,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两名军士犹豫了一下,道:“将军,那是胡参军家的小公子。”
“拿下!”
“诺!”
军令如山,两名军士再不多说,直奔茶楼而去。
“将军果然深明大义,神朝能有将军这般人才,实是天下百姓之福。”
林将军叹了口气,道:“本职而已。我知道公子在想什么,只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哪里都是一样。神朝虽有三令五申,奈何人心不同?”
“是啊。”
秦天也叹了口气,道:“幸好如将军这般,敢于仗义直言之人,朝中还是很多的。否则,战乱早都发生了。”
“何不投效神朝,为民请命?”
“那并非唯一的办法。”
“哦?”
林将军目射奇光,道:“愿闻高见。”
“武者可以以武乱禁,也能以武行侠。庙堂之上,束缚太多,将军身在朝中,岂非早有感受?”
“不错。若是宗派归一,不用再去考虑各大势力间的平衡,形势反而未必比得上现在。只是,神朝终究是正统,武者追求长生,以武道修行极致为目标,不理俗事者居多,秦公子既有这般眼力与抱负,那就更该进入朝堂,发挥出自己的能力了。”
“将军此言差矣。”
秦天摇头道:“我虽有追求,求得却不是天下太平,而是我心自在。”
“我明白,人各有志。只是,想做自己同样不容易。”
秦天笑了笑,尚未来得及答话,两名军士已将恶少押来,路过两人身边时,他恶狠狠地看了林将军一眼,目中恨意不加掩饰。
林将军挥手道:“带走!按神朝律法行事,不得徇私!”
“诺!”
恶少大吼:“林秉直,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带走带走。”
林将军心烦意乱,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恶少昏头转向,周围百姓齐声叫好。老者和少女更是赶紧跑了过来,一路千恩万谢而去,这云涌城,他们是肯定呆不下去了。
“现在将军应该能真正理解我的心情了吧?”
林将军点了点头,目光中有了几分黯淡,随即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光彩,毅然道:“可这些事情,终须有人去做,不是么?”
秦天心中震动,深感钦佩,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以他的个性,那是万万学不来的。
“前些时日,云涌城附近出现一名盗贼,流窜数百里,一月之内,连续劫走百户人家财物,凡是见了这名盗贼真面目的人,全都死了。”
“将军想说什么?”
“他叫秦天。”
秦天心里再次一颤,不由停下了脚步,事情怎会如此凑巧?
“世上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几,以公子这般人物,自是不屑于做此下作勾当。”
“将军如何判断出来的?”
林将军道:“不知公子可听过测气术这一偏门术法。”
秦天摇头,他会的功法就只有一部战诀,哪知那测气术是什么东西。
林将军道:“测气术不是武道功法,而是观人之术,可以通过言行举止,判断出一个人的心性背景。此法在神朝流传甚广,我也曾经一度深研,借之以审时度势,处理日常事务。”
“我想我有些懂了。这术法更加适用于庙堂,对吧?”
“不错。武者能力超群,往往一言不合就是刀兵相向,但朝野之中不同,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动不动便有操家灭门之祸,更多的时候,还是得利用权谋迂回。因此,此法虽是小道,却是无比实用,关键之时,往往能让人趋吉避凶。我第一眼见到你时,秦公子给我的感觉是心志坚定。留神看时,又发现你眉间浩气隐现。就算性子有些桀骜自我,但心有侠义之人,哪怕再落魄,也有自身的坚持和尊严,是断然不屑于为盗为贼的。”
秦天摸了摸鼻子,侠义正气?他怎么感觉不出来?
林将军失笑,道:“气本无形,不涉于外,自己本身可能也很难察觉,但它的的确确存在,并且会在潜意识里影响到你平时的行事作风。”
秦天笑了笑,错开了话题,道:“我想向将军打听一件事。”
“请说。”
“神箭门可在云涌城中?”
“嗯,在。莫非秦公子所要探访的友人,便是神箭门的某位?”
“是的。他叫李雷。”
林将军点了点头,拦下了一名巡游的士兵,道:“去趟神箭门,告诉李雷,秦天秦公子已到云涌城。但如今有点小小的麻烦,需要他往城主府做个保。”
“诺!”
士兵一路小跑而去。
秦天愕然,道:“我并不是想要让他给我做什么保,而是只想知道神箭门在什么方位,迟些好去寻他。”
林将军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正想着要怎样才能把手续弄得简单些,以免公子受了委屈,以后来找我算账。恰巧公子说出来了,这不,又省了很多麻烦。秦公子该不会是要怪我自作主张吧?”
“将军说笑了。若是不嫌我一介白身,又无甚大的作为,晚上不妨一起喝酒如何?”
“听秦公子的语气,似乎属于散修?”
“不错,一穷二白。”
秦天拍了拍腰间,道:“便是想请将军喝酒,也得等我从城主府出来后,去将这些玄核变卖了再说。”
林秉直往他那鼓鼓的行囊看去,不由更是惊讶,这得是猎杀了多少玄兽?
“将军不也说了么?我不是盗贼。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做做苦力维持生计了。”
林秉直大笑,道:“公子真是风趣。不过,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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