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公开陈词以来,桑君就一直在明话暗说,把银钩等七长老对她的‘逼’迫,用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以‘激’起兽人们内心的愤慨。
而她让兽人们支持七公代君制度,则是林栎的一个主意,目的是以退为进,让兽人们对这个制度产生反感。
果然,桑君话刚落,便有人大叫起来:“主上好好在着,为什么要启动七公代君制度?”
“没错,主上就是主上,只要她还可以领导我们兽人族,我们为什么要搞什么七公代君制度?”
“我看啊,主上远征树怪,凯旋归来!我们应当所有人迎接主上进城,怎么能将主上给堵在‘门’外?”
“我就不相信,那个什么卦象有那么准,以前不也经常不准嘛?”
“巫圣长老,你真的占卜了吗?”
“银钩长老,请不要再‘逼’迫主上,主上可是好主上,她在青山峪是拿命在跟树怪搏斗。”
“反正我就觉得主上是难得的明君,要是让主上走了,我第一个不服。”
“去他娘的卦象,从来没准过,我才不相信呢……”
兽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但总体而言,均是替桑君打抱不平,有些‘激’进的,已经开始公然指责起银钩等人来了。
林栎心中暗暗好笑,在场的只怕只有他一人看得清楚,那些率先为桑君仗义执言的,都是他派出去的那两百多名兽人伤兵。他们原先就得到了林栎的指示,此刻‘混’杂在人群之中,一到适当的时机,就大声叫囔,为桑君的话添油加醋。
人都是有盲从‘性’的,尤其是在人多的情况下,思想更容易被别人所左右。
桑君刚远征树怪凯旋归来,演讲效果又忒好,成功地把自己所遭受的迫害与委屈展示出来,本身就容易博得兽人的同情,加上有两百多人总是抢先为她叫好助威,自然而然就得到更多的人响应。
因而,数万兽人,很快就形成一片支持桑君的巨大声‘浪’。
到后来,这片响应声‘浪’就变成一边倒的支持,几乎所有人都高举着手臂,齐声呼喊着让桑君留下来。
“主上——主上——留下!留下!”
“主上——主上——留下!留下!”
任何人在数万人面前都是渺小的,任何人在这种巨大的声‘浪’下,都是微弱不堪的。
因而,银钩长老等人,无不是脸‘色’剧变,分外难看。他们早早关上城‘门’,把桑君堵在‘门’外,目的就是要避免桑君与兽人们接触,从而获得他们的支持。
没想到,这却‘弄’巧成拙,反而让兽人们更加团结,更加同情起桑君来。
而银钩长老等人,自己却陷入尴尬的境地之中。
“主上,既然族人们都请您留下来,那您就留下来吧。”银钩长老眼珠一转,突然躬身大声说道。他是聪明人,一看这个大势所趋,要想赶走桑君是不可能的,索‘性’顺水推舟,请桑君留下来,既在桑君面前做个好人,也平了族人们的对自己不满之情。
“这个老狐狸,真是善于见风使舵。”林栎心中不由暗骂一句。
桑君却是摇摇头,道:“这个不好吧,要是巫圣长老的卦象真的准了……”
巫圣吓了一跳,急忙道:“主上,这个无妨,这个无妨!”看到银钩长老改口,他可不想再在桑君面前当坏人,忙说道。
桑君奇了:“怎么个无妨了?”
巫圣道:“我刚才再推算下,我那个圣兽骨卦,可能有点偏差,想必,没那么严重。”
“哦?也就是说,我进城后,不会给城里的族人和圣兽带来了灭顶之灾?”桑君追问道。
巫圣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应该不会,请主上放心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桑君一扬手,“那我就可以放心进城去了。”
银钩长老点点头,大声道:“恭迎主上回斗兽城!”
“恭迎主上回斗兽城!”数万兽人,同时高声欢呼着,然后从中间分开一条道儿,夹道欢迎桑君。
桑君朝身后的林栎等人一挥手,当先拍着轻云兽往城‘门’口走去。
林栎带着君卫队,紧随其后。
两侧兽人们发出阵阵欢呼,用洋溢着的热情,欢迎桑君的凯旋归来。桑君则是面带微笑,挥动双手致意着。
快要进入城‘门’的时候,林栎突然拍马上前,拦在桑君面前:“主上,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事。”
桑君一愣:“什么事?”
林栎大声道:“主上在回来的路上,半夜遭遇刺客刺杀的事。”
这话一出,欢呼的兽人们,都是哗然了,许多人都是面‘露’惊讶。尽管先前回来的那两百多名伤兵,都讲到那夜刺客暗杀的事,但此刻再听林栎提及起来,兽人们还是震惊不已。
在圣兽邦历史上,虽然经常杀伐征战不断,但出现暗夜刺杀邦君的事并不多,因而桑君遇到这种事,极大地挑战了许多兽人的神经。
桑君回过神来,明白地点点头:“没错,我倒是忘记这个事了。银钩长老——”
“主上,请吩咐!”在如此多的族人面前,银钩长老怕引起众怒,对桑君的态度变得前所未有的恭敬起来。
桑君淡淡道:“我们半路上遇到刺客刺杀一事,不知你听过没有?”
“啊?”“主上遇到刺杀?”“是谁?谁这么大胆?”
兽人们一听桑君这话,都是哗然了,惊怒的议论声立即蔓延开来。圣兽邦自从立邦以来,君权之争,君主与长老之争,长老与长老之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多如牛‘毛’。
但这种争权夺利的事虽然多,基本上都是浮于台面,很少有暗杀的情况出现。
因为兽人族的‘性’格和习惯,天生就不喜欢玩暗杀,暗杀的行径在很多人眼里,简直是最大恶极。是以一听到桑君遇到刺杀,许多人都是身经绷紧,怒不可遏。
银钩长老没想到桑君会当众提起这个事,不由愣了下,旋即一脸茫然道:“主上,我不知道。”
“是吗?你不知道是吧?”桑君对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吃惊,“那林栎公子,你帮我把当时的情景说一下。”
“是。”林栎立即拍着轻云兽上前,对着兽人们,绘声绘‘色’把那晚发生的刺杀情况说了一遍。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只是把下‘药’的伙头,简单带过。
兽人们呆呆听着,很快就怒骂声四起了。
银钩长老同样是听得眉头紧皱,林栎一讲述完毕,他立即咬牙切齿:“哪来的狗东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待主上!”
“这老东西,城府可真够深的。”林栎不得不暗暗佩服银钩长老,竟然可以在这个时候,都表现得如此镇定 ,仿佛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桑君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林栎道:“在此,我先向大家介绍下,要不是这位林栎公子,我今天是回不到这里了。是这位林栎公子,帮我在青山峪消灭了树怪,那个晚上救了我和君卫队所有人的!”
桑君指着林栎,神情热烈。
而底下的兽人们,听了反应更加‘激’烈。
“原来他就是那个林栎公子啊!”“想不到这么年轻!”“真是厉害啊,看那轻云兽,那么服他!”“我以为是个天神一般的人呢。”“谁说一定要长个天神模样?你只要看人家那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简单!”
各种各样的声音,汇集成一片巨大的声‘浪’。而兽人们看林栎的神情,都是满怀敬仰。林栎只得挥手向他们示意,心中却是苦笑不已。他已经事先和桑君、两百多位兽人伤兵叮嘱过了,让他们尽可能少把自己扯进来。
他不想让圣兽邦的太多人知道他,那对他而言,其实是个麻烦。
但是,看这样子,不但桑君没有忍住介绍他,那两百多个兽人伤兵同样也没有忍住。
“原来指挥长名叫林栎啊,失敬了。”听了桑君的话,银钩长老突然哈哈一笑,冲着林栎抱拳道:“我们在这里,感谢林栎公子对我们圣兽邦,还有我们主上所做的一切。今天,你值得我们所有人欢呼,所有人敬仰!”
银钩长老的话,提醒了底下的兽人们,他们同时振臂高呼起来。
“林栎公子——圣武!”
“林栎公子——圣武!”
林栎听桑君讲过,知道“圣武”是圣兽邦中,一个高度赞扬他人的话。意思跟英明神武差不多。
兽人们多数所受的开化教育有限,也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对林栎深表崇敬之情,也就只能用这么个词。
而林栎能做的,只能是微笑着接受这一声声敬意高呼。
直到兽人们热情的欢呼声停下来,桑君才把目光落在银钩长老身上:“看来,银钩长老对我暗夜被袭的事,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了。”
“是啊,要是知道的话,我早把他们抓起来,简直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银钩长老愤愤道。
桑君淡淡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挖得深,也是追查得出幕后主使之人来的。”
银钩长老点点头:“没错,这事儿一定要眼里彻查,敢刺杀桑君还得了,一定要追查到底,决不能容许主使之人逍遥法外。”
桑君满意点点头:“有银钩长老这样说,我就有信心了。不知道长老认为,派谁追查这事比较好呢?”
银钩长老望向右侧一名身上穿着甲袍的长老道:“武布长老统管兵马,负责斗兽城武备,多年来缉‘私’抓匪,惩凶除恶,功绩不凡,这事儿由他来完成最好了。”
众人的目光不由一起望向武布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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