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眸光微黯,咯血之症是他心头的一根刺,想来总是灰心不已,但他亦非寻常之辈,短暂的难过之后,却也明白自己不能就此消沉。-
他展眉一笑,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原本是希望我直接气死吗?”
“嗯!”云不染使劲点头。
“干嘛那么恨我?”江舟笑得越发暖昧,“我对你一直很好啊!”
云不染翻翻白眼,这货的脸皮真心很厚,被她扒了脸皮气得吐血之后还能这么轻浮的人,真心不多见。
“回答我的问题!”云不染冷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一个更可怕的敌人,想寻求同盟!”
“寻我做同盟?”
“不错!”
云不染哑然失笑:“我们是敌人!”
“我的敌人是萧逸庭,不是你!”江舟回答,“他已经死了,孟‘浪’也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打个不停?”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云不染想了想,又说:“可是,你发现的那个敌人,好像也曾经是你的盟友!你和她勾搭在一起,联合南番和北‘玉’,群殴大萧,现在局势稍转,你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些,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舟低叹一声:“云儿,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吴祠山一战,我们两国,俱是元气大伤,而当初我之所以会参战,也是被那个‘女’人鼓动,她根本就是有意要挑起我们之间的争斗!不,她要挑起的,是四国之间的争斗!现在天下这潭水已被她搅浑,到最后,谁都落不到好,只会被这浑水给给呛死!”
“你还不算太糊涂!”云不染瞥了他一眼。
“那么惨痛的教训,才得来这样的醒悟,我实在算不上清醒!”江舟看着她,“现在,你肯相信我了吗?”
云不染避而不答,只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知道,她设计这样下作的计策,到底目的何在!”
“所以呢?”云不染问。
“我想将计就计,今天晚上,我们演一场戏,假装遂了她的心意,看她到底有什么反应!”
“怎么演?”
“自然是……”江舟微微一顿,‘露’出暖昧的笑容,青衣在那边怒叱:“江帝,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无耻!”
江舟撇撇嘴:“无耻这两个字,配你更好一些!”
青衣面现窘迫,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扭开了头。
“我不会胡来!”江舟看着云不染,“云儿,你该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轻浮的登徒子,当初你落入我手中,我可曾动过你根手指头?”
“没有!”云不染摇头,“江帝虽然‘阴’毒无耻,但不下流!”
“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云不染眨眨眼,慢吞吞的说:“你虽然不是登徒子,却是个病夫,我怕传染!”
“噗!”青衣和魏景一起狂笑起来。
江舟觉得刚刚平复下去的那股腥咸之气,再度在喉间急涌,他腾地站起,咬牙切齿低叫:“云不染,你没有诚意!”
“嘘!”云不染将食指放在嘴边,笑得诡秘:“别出声,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窗外即飞快掠过一抹暗影,随之,数点寒芒向云不染直‘射’过来!
云不染不‘射’不避,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魏景大惊,身影急转,长剑出鞘,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急响,数支暗器被长剑击落在地,在地上闪着幽蓝的光芒,而守在‘门’外的云笙和白狸早已飞快的窜了出去,跟在那暗影身后猛追。
“好险!”魏景抹了把汗,说:“娘娘,你怎么也不避一下?”
“他们怎么舍得杀我?”云不染淡淡的笑,“他们得留着我虐着玩呢!放心吧,就算刚才你不挡,我也不会有事的,他们的分寸,应该拿捏得很好!好了,好戏要开演了,江帝,喝杯茶平平气,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戏!”
“什么意思?”江舟接过云不染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不解的问。
云不染笑而不答。
一柱香后,外面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云不染起身,悠闲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含笑沉静以待。
来人是青王爷身边的婢‘女’彩翼和‘玉’无痕的‘侍’‘女’方莹。
未及进院,先闻其哭喊悲愤之声,她这样急匆匆闯入,‘侍’卫自然要全力阻拦,彩翼在外面尖声大叫:“云后,青牙王有请!”
云不染施施然走了出去,也不问什么原因,只淡淡的说:“那就走吧!”
彩翼微怔,这好像不是对方该有的反应,她怎么不问缘由就跟她走?搞得她连哭带说的戏码都没法进行下去了!
云不染却懒得睬她,在‘侍’从的护卫下,径直往‘玉’笙楼而去,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哟,这大晚上的,大家怎么都没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云不染乐呵呵的问。
“云不染!”青牙王一见到她,一阵风似的卷了过来,简直就有飞沙走石之势,她扯住云不染的衣襟,一双牛眼瞪得浑圆,大声叫:“你调教的好贱奴!”
“贱奴?”云不染微微侧头,看见被绑缚于殿上的云笙和白狸,淡淡的问:“青牙王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把我的人抓起来做什么?”
“你还说!”一人突然尖叫着冲到她面前,纤细白嫩的指尖几乎要落到她的鼻尖上,却是容乐,头发**的,胡‘乱’裹了一条毯子在身上,面‘色’苍白,一脸的惊惧愤怒。
“乐公主这是怎么了?”云不染和颜悦‘色’的问。
“你去问你手底下那两个贱奴!”容乐跺脚,泪如泉涌,身子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一幅委曲至极的模样。
“他们被你们绑得那么紧,又打得满口血,只怕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云不染走到那云笙和白狸面前,一边察看伤势,一边啧嘴:“乖乖,这打的真狠,还有这舌头,是用开水浇进去的吧?谁呀,这么残忍!”
“是本王!”青牙王怒哼,“早让你剁了这两个贱种,你偏是不听,现在,他们竟闯入我‘女’儿的房间,‘欲’行不轨,若不是乐儿灵机一动,跳入池塘,又有忠心的婢子全力相护,这会儿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哎呀!”云不染作愕然状,“竟出了这种事吗?我的两个‘侍’卫明明是去追刺杀我的刺客去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对了,那乐公主的贞‘操’还在吗?有没有被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一齐‘骚’动,‘玉’无痕温言劝道:“云后,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吧?”
“那依国主所见,该当如何?”云不染反问。
“还用说吗?”青衣王恨恨的踹了云笙和白狸一脚,“本王要挖了这对贱奴的眼睛,剁了他们的手脚,以泄心头之愤!”
“嗯,是该这样!”云不染使劲点头,“你们两人真是不学好!让你们追刺客,居然追到公主的房间来,这么做,不光丢你们主人的面子,还影响两国的和睦友好!青牙王,这事,就不劳你动手了!本宫自己先来清理‘门’户!”
她说完,一伸手,拔出魏景的长剑,毫不犹豫的照着殿上的两只“粽子”的眼睛刺去,一道幽蓝的光芒闪过,刺人耳膜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两人眼眶俱是鲜血淋漓,她却仍是笑得自在,利落转身,将尚且滴血的长剑递给青牙王,微笑道:“这两个贼人的招子是废了,接下来是要剁手还是剁脚,是开肠还是剖腹,全随王的心意!”
青牙王愣住了,一时竟然忘记去接那把长剑,白狸和云笙是云不染手下的两员心腹之将,平日时极是爱护,这人又天生护短,她本以为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折杀这两人,不想云不染竟然毫不犹豫出了手,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怎么?王竟动了恻隐之心吗?”云不染歪头问,“不用,这两个贱人,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如今又要坏我好事,我岂能过他们!”
说完,她挽了个剑‘花’,再度向那两人攻去,目光中一片‘阴’冷肃杀,出手亦是凌厉‘阴’狠,“咔嚓”一声,云笙的一只左臂被卸了下来,滚落在地上,已与肢体分离,那手指却仍在地上不停‘抽’搐,看上去十分吓人。
云不染却眼都不眨一下,长剑一挥,继续屠戮,转瞬间,白狸的一条臂膀亦扑通落下,现场一片血腥,各断一臂的两人惨嚎着晕了过去,云不染转向青牙王,娇俏一笑,说:“王,等他们醒了再砍吧?晕‘迷’中砍他们,又不知道痛,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在殿中的人,皆是见惯了杀戮,可是,像云不染这样,笑得这般天真烂漫,下手却如此狠辣的,却不多见,更何况,这可是对自己人动手!
众人皆被噤住了,全都屏息静气,容乐则控制不住内心的惊惧,当场狂呕,‘玉’无痕也被惊到了,原来的戏码,好像不是这样唱的!原本应该是云不染护短,惹怒青牙王,两国当场决裂,可现在……他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要他相信云不染真能对云笙和白狸下狠手,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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