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隐晦不明的月光,疲惫地步伐。
太子司马天麟,这个在外人眼里春风得意、雷厉风行的太子,此刻漆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忧郁,他站在东宫书房门前,却迟迟没有开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转身,倚着廊柱,抬头望。
月半弯,云几朵,星几粒。
身后的雕花红木门轻轻开启,一双葱白样的手从后面温柔的抱住了他的腰。
太子妃埋首在他坚实挺拔的背脊,贪恋地嗅着专属于他的气息,他清晰有力的心跳丝毫没有让她安心,因为她知道,自己是靠什么得到了他,不是她的美貌,不是她的柔情,不是她的付出,这原因里没有她的一丁点。无论如何她得到了这个她爱了近千年的男人,虽然她有多爱就有多害怕失去。也许在她的心里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他,虽然她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
她柔情似水的开口:“只今年就有两批刺客对你下了手,我很担心,你的安危。我此生别无所求,唯有你安康。”
他没有动,就像一尊没有气息的雕像。
她又说:“我身边有个小宫女,人也伶俐,我想……让她跟随你,贴身保护你,这样我也安心。好不好?”
“我答应你。”太子说着轻柔却坚定地拉开她的胳膊,暗暗握紧了拳头:“夜深了,你安寝吧!我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
太子妃愣住了,甚至都忘记收回自己的胳膊,他这是什么态度?发生了什么事?难怪最近她都觉得不对劲。可是他不是应该永远爱她的吗?难道药效……
太子妃向太子额头伸出手:“殿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太子妃多虑了。”太子巧妙的躲开了太子妃伸过来的手指,也没多做解释,便唤来宫人吩咐送太子妃回寝殿。
太子妃乖乖的随着宫人离开,昏黄的灯笼下,她好看的眉头皱紧,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这几日太子不会屡次借故留宿书房,连自己过来也被撵走,对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太子手指紧紧的按住了廊柱,直到痛占据了所有的感觉,直到太子妃款款地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他神色黯淡地低语:“我以为你不一样,却原来是我错了。”
十多年来,他宠她,爱她,可以无视父皇的威逼,可以不在乎朝野关于他无法令女子怀孕的蜚短流长,他不纳妃,不在乎没有子嗣。
可又怎样?他目光沉痛。
她还是不相信他,监视他,妄图控制他。
他无法原谅她的不信任,无法原谅她的捕风捉影,更无法面对因此惨死的宫女。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陌生,觉得害怕。
害怕?他苦笑,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他杀人无数;这么多年的宫廷争斗,他害人无数,如今他居然还知道怕?
果然人一旦动了情,便不再无懈可击。世界之大,竟无他可以真心以对的人,还真是可笑!
夜风骤起,呜呜作响地略过高高的宫墙,逃窜而出。
若我为风,定破这朱门红墙。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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