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沌
从平静温馨的气氛中醒过来的燕飞，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该再如何面对她。家里的父母都没看出男孩有何异样，就是见他画画的时间多了，这也没啥值得奇怪的，燕飞本来就是画起画来吃饭睡觉都忘了，反正是假期，由他去吧。假期里两人依然互相来信，聊着假期的活动，女孩儿说她整天都无精打采的，看电影都提不起兴趣来，燕飞忍不住把所有压抑的感受都告诉了她，因为他没有人能倾诉吧，女孩儿还是像以往一样轻轻地安抚他。他头一次觉得假期太短了，甚至有了休学的念头，但是在父母眼里一向乖巧听话的他不愿让家里担心。那时的火车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燕飞带着他的一柄长刀登上了返校的火车，那是他小的时候老爸瞒着老妈给他做的，经常练习使用，所以无锋。自己改装过多次，各部分部件连接紧密，刀身雪亮，每次握在手里，心里总感觉亲切与安全，好像一个老朋友对自己不离不弃，默默的陪了燕飞很多年。他从小就是一个在老师眼中调皮但聪明的孩子，那个时代学校里有不少类似古惑仔之类的孩子，但他不是，几乎所有老师看他的眼神都是慈爱中略带纵容，所以他的刀只在自己的幻想中砍倒过对手，带它来是自己太寂寞了吧。原来在信里燕飞跟夏梦雨说起过喜欢在雪后皎洁的月色里，看刀舞过留下的曼妙的轨迹，象一副绝美的画。
校园依旧是那么整齐、干净，燕飞很惊异自己的自控力，开心的和所有人打着招呼，互相取乐嬉闹着，碰上夏梦雨的第一句话是她愧疚的说：“你上学期期末没考好。”虽然知道好不了，燕飞的心还是咯噔的一下，却满不在乎的问：“是吗？我去看看。”看过之后他抹了一把冷汗，好歹没有挂科的，英语那60分，分明是老师高抬贵手了，这么糟的成绩还是不跟家里说了吧。当年哥哥因为感情问题，当期的考试好几门红灯，自己还数落过他，现在自己也就差一点啊！镇静、镇静，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再考成这样还有脸回家吗？燕飞告诫自己。夏梦雨主动跑到燕飞宿舍，吵着要看他信里所说的刀，他把刀放在她手里，她说好沉，看着有点害怕。（燕飞多年以后才恶意的想，是不是她怕我砍人啊，还真有可能，自己的人品真的差成那样？）燕飞轻笑，“现在我只有它了，你给我几片字吧，我空时当字帖好练练字，自己的字太差了，还有漂亮点的照片”。女孩儿答应了，几天后给他的是她抄的徐志摩的再别康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地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上很惬意，燕飞除了不再主动找她,见面依然灿烂的笑,她值日来不及时依然替她打饭；她生病落了笔记,燕飞就把自己的悄悄放在她书桌里,并字条告诉她抄完了就放在原地,他自己会拿回。以前在他值班时很久都不曾出现的夏梦雨，现在经常会跳出来跟他聊两句，隔着门缝送他个大苹果，人来就赶紧藏起来。虽然没有和他一起跑步，女孩儿却不是那么回避他了，高中闺密来学院找她玩，她还特意的介绍给燕飞，那好像是一个叫琳的漂亮女孩子。燕飞当时很失礼，先问夏梦雨需不需要帮助，后来才转过身来向已经先问候过自己的琳打招呼，他的潜意识里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上。夏梦雨习惯了在任何可能的时侯朝燕飞笑笑,他也笑着回望,在别人眼里可能他们还是一对, 连高年级的学长都开他俩的玩笑，这是燕飞曾经最渴望的，可这是真的吗？明明一切都变了呀。燕飞有些恍惚，这段时间不对劲啊，不会是夏梦雨为了迁就他的感受故意做出来的吧？于是他趁没人问女孩儿：“我们现在是怎么回事？”女孩儿答：“当你是我哥”，转身跑了。燕飞苦笑：果然如此！光考虑我的感受了，怕我伤心难过，你考虑别人的感受了吗，替自己想了吗？你这样做是单单为了遵守永远是最好朋友的承诺啊。虽然留恋这种久违的感觉，但燕飞知道那是不对的。于是有一天吃完饭,夏梦雨跟好朋友在前面走,燕飞很欢快地超过她们,回头大大咧咧地笑着对她说:“谢谢!”这两个字里包含的内容很多，首先是感谢她为照顾他的情绪所做的一切，再是说不要再那样为难自己了。女孩儿听懂了，燕飞从来没对她说过谢谢，也多次告诉她最怕她的谢谢，这两个字曾经代表着女孩儿对男孩两人距离的提醒，现在燕飞第一次对她说了，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男孩以往听到这两个字的感受。男孩敏感的察觉到女孩儿的心跳似乎停滞了一下，明快的笑容立时黯淡了下去，甚至没敢看他，不知情的好友还打趣他:“只谢她,为嘛不谢我?”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为何如此苦涩？！
从此夏梦雨不再刻意接近燕飞,不再故意做事安慰他,但站队、上大课、吃饭还有能看见燕飞的任何机会仍习惯地笑着望向他，等他笑着看过来好像是每每必做的功课,看见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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