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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林之孝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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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陈大壮还真是个热心肠,第二天下午就把事儿办利落了,孩子大名“林羽生”是林之孝给起的。据他说,要没有那只胡不拉,他就发现不了这个孩子,这是天意,他本来想给孩子起名叫“鸟生”的。结果跟陈大壮一说,把陈大壮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来。北方人管男人的命根子俗称“鸟”,陈大壮一笑,林之孝也想明白过来了,闹个大红脸,蹲在地个头都抬不起来了。最后还是陈大壮说,要不改一下吧。叫羽生,也有鸟的意思在里边,还包含着对这娃的希望,希望将来他长大了能像长羽毛的鸟儿那样,飞出大山。

    至此,林羽生算是真正的在老龙头扎下了根。

    从此之后,村里人林之孝不再像原先那样总是窝在家里了,他们时常看见林之孝在日头好的时候抱着林羽生出来晒太阳,而每当这时候,那条小黑狗总是安静的趴在他怕脚边。有人过来时,林之孝也总是站起来和人打招呼“看,这是我孙子,林羽生,刚吃过奶,睡得多香。”

    “看,我孙子,林羽生,他头发又长长了一点儿。”

    “我孙子,林羽生,摸摸,快长牙了。”

    林之孝的眼角眉稍都带着笑意,他心里美着呢,他要把他的喜悦分享给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他林之孝不再是个孤独的没人要的糟老头了,他有孙子,他的孙子叫林羽生。他再也不是那个混一天算一天的懒汉了,他的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他觉得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天冷怕什么,冬天就快过去了,等到了春天,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等天气暖和了,我下地干活,也带着羽生,就让小黑在地头看着,它那么小时就能护主,它一定会把羽生看好的;我累了就到地头上逗逗羽生……这么想着,林之孝的心里就更美了,他的皱纹都似乎展开了不少。

    孙子带给林之孝的不仅是日常的欢乐,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他依稀记起来自己的腿未摔断时的情景。那时候,林之孝是个多么棒的小伙子啊。十里八村的人,谁见了谁不夸句“精神”啊,提亲的人把家里的门槛都要踩断了。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冲垮了他对生活所有的憧景,他的腿断了,这事要搁在城里或许不叫什么,可偏偏是在山村,从此他成了个瘸子。提亲的人没了,刚开始他还不在乎,可村里人对异样的眼光,让他慢明白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猜到了自己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从此那个乐观的,积极向上的林之孝不见了,他开始沉默,开始颓废,开始酗酒,开始糟蹋自己,他觉得自己没指望了,他觉得自己活一天都是赚头,哪时

    死都是个解脱。

    老天爷还是有眼的,就在他要对生活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给他送来个孙子,这让林之孝的心里重新又燃起了一把火。

    “老子前几十年算是白活了,从今天起,我要为孙子活。我活得不像个人样,但老子的孙子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自打决定收养林羽生的那天起,林之孝这样对自己说。

    村里人很快就林之孝变了。首先是爱干净了。原先他三四个月也不洗次衣服,更是常年不洗澡,而现在,几乎天天都有人看到林之孝搬个大盆,坐在院里洗啊,涮啊的。有看不过去的婶子大娘的想要帮忙,他也不让。他说他能做。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土了一辈子了,不能让我孙子也跟着土。我孙子要永远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我要给孙子做个样子。不能让他学我原先那样。其实他可能更享受这种忙碌的生活吧。

    然后是他戒酒了,据说是怕把孙子给带坏了。“看,我孙子多聪明,绝对是个大学生的苗子,我从捡他那天起就看出来了。”当有人经过,而林羽生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冲着人笑里,林之孝的老脸也笑成了一朵花。

    只要天气不算太冷,林之孝总是会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林羽生抱出来晒太阳,找个老爷儿地(向阳的地方)一站,也不坐着。给人看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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