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少爷，欢迎……欢、欢迎您回来……”
艾柏娜推开大‘门’，众仆人便迎了上来。-叔哈哈-对鲁特手上抱着的少‘女’感到惊奇，不过鲁特那严肃得令人颤抖的神情，更让这些不知情的仆人们感到害怕。
鲁特环视着所有人，他那尖锐得如长矛般的视线，戳得那些仆人们畏缩起来，仿佛这些仆人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待鲁特离开后，仆人们都在互相猜疑。即便鲁特在家里也是这种气氛，可是今天他的气场过于厉害，好像所有人都得罪了他一样。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事令到这位小主人有着那么大的变化。
毫不在意仆人们的眼光，鲁特向大厅走去。在大厅入口处迎接他的，是与周围的格调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打扮得非常体面的赛努诺斯。
鲁特以比刚才更加尖锐的眼神看着赛努诺斯，赛努诺斯却竖起“微笑”这面坚盾，把鲁特的眼神抵挡在外。
“恭候少爷归来，我应经命人为您准备好舒适的热水，给您洗涤一下旅途的疲累与尘埃……不过，看您的样子似乎不太稀罕，那么就请跟我来吧。”
听见赛努诺斯的吩咐，艾柏娜把箱子稳妥地递给他。在打发了艾柏娜，让她回去休息的时候，她却执意要留下来。没办法，赛努诺斯只好伸出手臂，把鲁特他们领到玛托娜的书房前。
“是叫伊莉丝小姐吧，不如就让我带她到客房里休息吧，您和艾柏娜到里面给夫人汇报一下在岛上发生的事情。”
鲁特拒绝了赛努诺斯的好意，因为一路上有他的保护，伊莉丝在怀里睡得如在摇篮里那样平静，他不希望在伊莉丝醒来的时候自己不在身旁。醒来第一眼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亲人的那种恐惧，鲁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鲁特并没有对赛努诺斯这样说，他以伊莉丝作为整件事的关系者为借口，要求她和自己一起去见玛托娜。
既然是这个原因，赛努诺斯也不得不接受他的要求。他推开了‘门’，待鲁特和艾柏娜进来之后，顾虑到睡眠中的伊莉丝，赛努诺斯以极其轻微的力度把‘门’关上，整个过程连鲁特和艾柏娜都没有察觉到。
书房的桌子被清理得很干净，看来在外出的这5天里，玛托娜把那堆文件都处理掉了。由红木制成的书桌上只摆放着几本书籍，一本账簿，以及那用鹅‘毛’制成的美丽钢笔。
一开始椅子背着鲁特，从正面看，玛托娜好像在遥望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夫人，鲁特少爷和艾柏娜回来了，我已经把他们带到您的面前。”
赛努诺斯用提醒的口‘吻’对玛托娜说，好像他的主人是个年事已高，耳朵不太灵光的老人家。
看见那高高的椅背晃了一下，他走到书桌前，把那个箱子放在上面。
“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艾柏娜，你干得不错，谢谢你替我保护了鲁特，能看见你们两人都平安会来，我实在是非常高兴。”
玛托娜转过身来，她首先对艾柏娜温柔地说道，她的语气有些疲惫，原本光滑的脸上似乎也浮现出了几条不太明显的皱纹。
“多谢夫人的夸奖。”
“这身打扮……是鲁特要你穿的吗？艾柏娜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身衣服和你很相衬。”
“艾、艾柏娜不胜惶恐！”
听到玛托娜夸奖自己这身打扮，艾柏娜两颊泛红，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她低下头掩饰着那显而易见的反应，下意识看了鲁特一眼之后，艾柏娜那羞涩的表情立刻退消了。
“鲁特，怎么了？一直都在沉默……啊~你手上抱着个‘女’孩，一定很累了吧，快！把她放在椅子上吧！”
玛托娜用母亲的语气对鲁特说。
一开始艾柏娜还担心鲁特会不会突然冲撞夫人，但鲁特在听到玛托娜的建议后，把伊莉丝稳当地放到玛托娜面前的椅子上时，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雪白的皮肤，银‘色’的头发，她是霜巨人的遗孤吗！真是美丽又可爱的少‘女’，长得和伊莉娜真的一模一样，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吗？”
玛托娜对着熟睡中的伊莉丝说，不过这句话似乎是说给鲁特听的，看着说话的内容，她似乎是不想对鲁特隐瞒对霜巨人的事，又或者是她知道鲁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想法？
不论如何，鲁特都没有作声，只是一直看着玛托娜。而玛托娜似乎觉得心虚，她疲软的眼皮降下了一点，把视线压在了桌子上。
“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带着期盼和胆怯的心情，玛托娜希望从鲁特身上得到回应，可她又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因为那眼神刺得自己的心好痛。
艾柏娜淹没在两人所产生的沉重气氛下，她想说些什么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但她看不见有任何搭话的机会，即便有那个心，也无力介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艾柏娜看着赛努诺斯，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赛努诺斯也看着她。就在艾柏娜等待着赛努诺斯做出适当的行动时，他却向艾柏娜无奈地摇了摇头。
“嗯……嗯。”
伊莉丝动了动眉头，似乎快要醒来，从她嘴里飘出来的声音，把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这、这里是哪里？鲁特，鲁特！你在哪？”
发现自己身在陌生的房间，伊莉丝开始感到不安，她开始慌张地四处寻找鲁特。看见她焦急的样子，鲁特把手放在她头上，说出了自回来后第一句说话。
“冷静点，我在这里。”
“这、这里是哪里，这两个人是谁，吉普爷爷呢？”
虽然见到鲁特令伊莉丝放松了不少，但看不见吉普爷的身影，令她的恐惧没能完全散去。
“伊莉丝小姐，吉普爷在我们离开瓦特海姆的时候不是说过，会迟一点才回来吗，难道你忘记了？”
听到了艾柏娜的提醒，伊莉丝才恍然大悟，张开眼睛那一刻就被名为“陌生”的恐惧冲击了大脑，连之前在瓦特海姆发生的事都几乎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啊，原来你的名字叫伊莉丝啊！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玛托娜表现的很慈祥，或许是因为伊莉丝长得像伊莉娜，她表现出一种并不是像是第一次见面的语气，让人感到这句话只是一句单纯的问候。
“这、这名字是……鲁特给我取的……”
伊莉丝原本想用“亲爱的”来称呼鲁特，但她突然想起之前对他的承诺，就把这个称呼吞了下去。
玛托娜的亲切，赛努诺斯的笑容，令伊莉丝渐渐平静下来，不过她还是紧紧抓住鲁特的手，生怕他会突然消失，把自己抛弃在这里。失去了母亲和兄长，伊莉丝十分依赖鲁特，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全部。
注视着伊莉丝对鲁特的态度，玛托娜终于敢把视线抬高到鲁特的脸上，不过这回轮到鲁特避开她的眼睛。
“伊莉丝”这个名字触动了鲁特的内心，虽然他对伊莉娜的思念玛托娜也很清楚，但给和自己心仪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取了和她极为相似的名字，这种略微病态的行为，让心虚的鲁特躲开了玛托娜的视线。
房间里又再安静下来，就在五人认为这种状态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伊莉丝的肚子发出了抵抗的声音。
伊莉丝不禁低下了头，脸颊红得比成熟的草莓还要鲜‘艳’，她稍微把脸‘露’了出来，在窥探着鲁特和大家的反应。原本一脸严肃的鲁特，也放出了无奈的叹气，玛托娜也不禁笑了笑，对赛努诺斯吩咐道。
“你去跟厨房说可以上菜了，对了，你和艾柏娜也一起吧，多些人热闹一点。”
对玛托娜行了个礼，赛努诺斯快步向外面走去。
听见自己能和夫人一起用餐，艾柏娜感到受宠若惊。在上流社会的家庭里，仆人是规定了不能和主人一同用餐的，因为这就好比对主人宣示我和你是同一地位一样。虽然有些出‘色’的仆人偶尔会受到主人的赏识，邀请其一同进餐，不过这种状况可是少之又少。
“夫、夫人，这样真的好吗？让、让、让身为仆人的我们一起进餐！这、这、这种事实在……”
玛托娜闭起眼睛点了点头，松散的眼皮令她看起来疲惫不堪。
即便能让自己和夫人一同进餐是件高兴的事，但玛托娜这脸‘色’给艾柏娜在高兴之余，也带来了不少的担忧。
“夫人为了处理那些文件一定是很久没休息了，或许，除了那些文件，还有别的东西让她困扰吧。”
艾柏娜心里想着，把视线放在鲁特身上。鲁特的表情又回到了原来僵硬的样子，好像只有伊莉丝小姐才能让他自然放松下来。
“你还没吃晚饭吗？”
鲁特一出声，艾柏娜的肩膀不禁坚硬起来，她时刻都担心着，希望这位小主人不要搞出什么‘乱’子，给自己敬爱的主人带来更多的麻烦，因为玛托娜夫人她已经非常疲惫了。
“没，一个人吃实在无味，我想等到你们回来之后再一起吃。”
玛托娜说着，收拾了一下本来就很整洁的桌面。看着这一举动，鲁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闯进来一样，他对玛托娜的态度不再那么强硬，急忙拉着伊莉丝走出房间，在离开之前回头说了一句。
“我们先去饭厅，你快点过来。”
虽然他的样子还是那么死板，但正因为这句说话，玛托娜那干涸的心里就像下了一场甘‘露’，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死气沉沉的眼神也似乎有了活力。
“嗯，我知道了。”
那声发自内心的话语，从玛托娜嘴里脱出。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所缓解，艾柏娜似乎松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