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天已微亮。
慕嫣回到凤仪宫，寝宫内光线仍旧黑暗。
“啊……”在看到床边坐着的黑影时，慕嫣禁不住低呼一声，定睛看去，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纳兰策。
“去哪儿了？”他的声音仿若从黑暗的地底而来，透着无边的苍凉。
慕嫣不敢靠近他，怕被他闻到身上的酒气，“昨晚睡得早，丑时醒后无法入睡，便出去透会气，这会倦意正浓，却想睡了，皇上该准备早朝了么？”
纳兰策未语，忽然站起身，步步逼近她，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眸中厉光迸射。
“皇上……”慕嫣不由后退，惊讶于他所散发的危险，心中疑惑，难道她夜会楚王之事被他知晓了？
“一个时辰前，如玉失了腹中胎儿……”他阴翳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很是平静，似乎在陈诉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慕嫣眼神一凝，“那与我何干？”口中这样说，心里已泛起不详的预感。
“你知道她是如何滑胎的么？”他淡淡的问，情绪并无明显起伏。
“我怎么知道！”她有些不耐，微怒道，“与我无关，沈贵妃最好不是想用这种法式栽赃嫁祸于我，太低俗，也太残忍，我干不出这种事来，我也不屑这么做。”
纳兰策依旧平静的说：“她是在睡梦中，被一个身怀武艺的女子，用匕首刺穿了小腹，那女子出手又狠又准，只一刀便刺中那刚成形的胎儿，如玉不仅失了那个孩子，且子宫刺伤严重，终身无法再生育了……”
“你说什么？”慕嫣只觉一股凉意兜头而下，她如置冰窟，“皇上莫不是怀疑……我便是那个身怀武艺的女子？”
纳兰策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容，“此事若想定你的罪，须得人证物证俱获才是，若你能证明一个时辰前身在何处，与何人在一起，你的嫌疑便能洗脱干净。”
慕嫣瞪大眼，惊诧万分，莫非，纳兰策真的知道她与楚王深夜私会，那他为什么不揭穿她？沈如玉遇刺滑胎之事偏偏此时发生，是巧合还是阴谋？若是阴谋，幕后主谋是谁？是沈如玉自己，还是纳兰策？
不论是谁，都太可怕了……
“怎么？很为难吗？”见她紧闭双唇，眸光闪烁不定的样子，纳兰策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凑到她面颊上细嗅，“你喝酒了？”
慕嫣扭过头，“睡不着，喝酒解闷，不行么？”
他低笑，声音在她头顶盘旋，“是借酒壮胆吧？”
“壮胆？”她眯眼看他，“什么意思？”
他眼中笑意不减，“行凶前害怕忐忑，饮酒最是壮胆。”
“你！”慕嫣惊骇的揪住他的衣襟，对上他笑容清冷的黑眸，忽然怒极反笑，“这个局，是想置我于死地，还是借刀杀人？皇上，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亲手扼杀的感觉如何？而且，皇上怎能断定，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便能令我屈服，昧着良心替你办事？皇上，我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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