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朱鸣鹤打来的,也就是爸的遗产公证律师。
冲韩千洛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抹黑从安全出口溜出去接听。
“朱律师,有结果了么?”
果然是关于血缘鉴定的事。一边神色凝重地听着,一边屏住呼吸。
当时说是要一个星期出报告,现在才三天啊。正纳闷着呢,就听到朱鸣鹤很抱歉地对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姚女士,现在方便来一下检验机构么?”
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赶紧把韩千洛打包一下一块塞上车往那边赶咯。
结果刚一进去,就看到俞成瑾也在……妈的。这属苍蝇的,还真是无孔不入。
“朱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在电话里讲的并不清楚,但大概意思是——报告貌似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一个衣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出来,看样子像个领导干部。
“您就是姚女士吧,实在非常抱歉。”他同握了握手,然后说:“昨天晚上们的检验室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一台机器因为操作不当导致自燃。当时工作台上数十份待检样品都被焚毁……”
“焚毁?”看了看身边的韩千洛,他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以再提取一下血样。”
觉得事情有点蹊跷。首先昨天晚上是周日,这种检验机构都是对公的,是不应该有人在操作的。
但是,又觉得想不通——这些样本不过就是血样,焚毁一次大不了再抽一次。只是耽误点时间罢了,该来的总还是来的。谁会那么无聊来装神弄鬼?
事已至此,对方的部门领导也只能向连连抱歉。赔笑说算了,再找那表叔姚宗毅相约过来一下就是。
但还是太想要早点知道结果了,于是赶紧给那表叔打电话。却被告知他们一家人处理完遗产的事已经回去国外了!
“姚夕啊,这种事呢毕竟还是和继母之间要解决的。表叔是个外人,也不好跟着瞎掺和了。”姚宗毅虽然也爱财,但骨子里还是个挺懒挺明哲保身的人。
那天话赶着话也就一块过来了,现在人家走都走了,又出这种幺蛾子,他自然是不愿意专门为这事回一趟国的。
只好求他:“表叔,您就帮人帮到底吧。不管结果如何都愿意付给您一些报酬——”
后来软磨硬泡的,姚宗毅终于答应下个月初回国开会的时候顺便陪再来做一次鉴定。
虽然心急如焚,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提醒您一下,姚女士。”这时朱鸣鹤对说:“们双方如果坚持不愿以父亲留下的遗嘱来分割遗产的话,就只能等到法律诉讼来判决。
现在这个鉴定结果又出了意外,所以在那之前,们还是不能动用父亲的任何财产。”
“懂。”点头,有薪水有存款,又不急着要动爸那点股份。
放在里面好了,反正有韩千洛在,不信他能由着它跌价。
转过身,看着靠在墙上看手机的俞成瑾:“俞先生。您也最好尽快通知一下的当事人吧,看来……们这一次要准备好打持久战了。”
俞成瑾抬起眼睛冲笑笑:“没关系,随时奉陪。”
就在这时,姚瑶推着蒋怀秀出现了。
“怎么回事?”她警惕地看了看,又看看韩千洛。最后把目光落在俞成瑾身上:“俞律师,如果没有鉴定报告,们能不能用别的方式起诉?”
“能,”俞成瑾脸上自带不严肃的表情。有时看上去还挺不靠谱的:“造份假的也可以,但是有风险。”
:“……”
“那如果是干妈的证词呢!”
觉得姚瑶怎么看起来有点狗急跳墙的即视感,她蒋怀秀能证明自己生的不是爸的种,难不成还能证明妈生的也不是?
“的确有些证据,俞律师……能作为口供么?”蒋怀秀用仅剩的那一只眼睛瞄着俞成瑾,口吻有些颤抖。
靠着韩千洛,心里也很紧张。虽然觉得蒋怀秀现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她毕竟跟爸生活了那么多年——万一掏出来点什么不吓人但恶心人的隐情。
就比如她现在说的:“跟丈夫结婚快三十年了,们从来没做过夫妻。所以甚至怀疑他根本就不行,又怎么会和女仆有私生女!”
卧槽!差点就把韩千洛大大长腿掰下来去砸她了!
“蒋怀秀个贱人!”哪里还管什么风度气度,就当怀孕综合症了:“凭什么诋毁爸!明明是自己下贱放荡,爸嫌脏才懒得碰——”
一个男人的雄风是他最基本的自尊颜面,爸已经去世了,绝对不能容忍这个贱货在这种方面攻击他。
“姚夫人,这种话还是请您三思吧。”俞成瑾笑眯眯地说:“您也有过一个女儿姚瑶,如果从未跟姚忠祥先生做过夫妻——”
“姚瑶是的遗腹子,和前夫刚刚有了孩子他就得病去世了。姚忠祥娶过门的时候就知道。”蒋怀秀大喝一声:“他就是为了们蒋家的钱,为了入股名扬。当年才答应娶了怀着孩子的,给姚瑶做父亲的。
虽然这些年他也没有亏待过姚瑶,们也从没对姚瑶说起过她的亲生父亲。但们夫妻两人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很惊讶,但惊讶之后又觉得很合理。
一直都怀疑父亲早就知道姚瑶不是自己的女儿,也知道蒋怀秀在外面的猫腻。但他装糊涂,且愿意留遗产给他们……难道蒋怀秀说的是真的?
可是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不相信!如果是那样,爸为什么要带回姚家?为什么要承认是他女儿!
告诉蒋怀秀,就算爸当年为了钱跟结婚,他一定也是在心里爱着妈的!妈善良温柔,比起这种女人本来就更值得被爱!
说不定就是把妈送去给那个酒鬼当老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犯得着么?”蒋怀秀用一只眼瞄了瞄,冷笑一声:“和姚忠祥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还在乎她一个下三滥的女佣?告诉,当初妈是被老太太卖给人家当老婆的,可别什么都忘头上怪!”
本来还想因为她那一句‘下三滥’再一次失控,但当她提到祖母钱木莲的时候,稍微怔了怔:“为什么?”
想起来那天在福利院,妈妈似乎提到过,钱木莲会打骂她,会对她很严厉。当时以为那种旧时候的老夫人都是带些古怪脾气,也就没多想。
如今蒋怀秀这样提,就更不能淡定了。
“废话,当然是她不要脸勾引少爷呗。不在乎,呵呵,反正跟姚忠祥各玩各的,但老太太可丢不起那个脸。”蒋怀秀端着一张脸,故作姿态。
紧紧拉着韩千洛的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上去把她另一个眼珠也给打爆。
“咳咳,”这时俞成瑾跻身进来:“先停下好么?能让说几句么?”
气得腰疼,被韩千洛扶着往旁边的便座上休息了一会儿。
“姚夫人,刚才说的这些事只能是个推测的辅证,如果姚老先生真的在某些方面有隐疾,可有相关的医疗证明?”
俞成瑾说到这里的时候,蒋怀秀的脸色微微有恙,她摇头:“这倒没有……不过俞律师,这种病例的真实性可以伪造吧?”
擦!本人就站在这里好不好,们还要不要脸了!
听到韩千洛在身后轻轻咳嗽几声,然后叮一声按下手机录音键。
俞成瑾笑道:“姚夫人刚才只是开玩笑。打了十年的官司,从来都是靠证据凭本事吃饭。更何况,们刚才的对话,应该已经被韩先生录下来了……”
看到蒋怀秀用那只独眼怨念地看了韩千洛一眼,撇撇嘴,不做声。
然后俞成瑾又说:“那既然这样,们还是等到姚夕与她的表亲重新鉴定一下亲缘吧。”
点头:“同意,要打官司就拿证据说话。蒋怀秀给听着,不许再诋毁爸!”
“等一下——”看到姚瑶突然又叫住了俞成瑾:“俞律师,姚家还有其他表亲么?刚才您也听到了表叔姚宗毅可是要下个月初才回来——”
“怎么?等着股份变钱用?”这时,韩千洛突然笑眯眯地说。看到姚瑶就想受惊的猫一样,往后退了半步,但她旋即又挺直了身子故作镇定:“没有,只怕们太狡猾,夜长梦多。”
“呵呵,彼此呢。”冷笑一声。
“姚家的表亲当然不止姚宗毅一个,”韩千洛说:“但是们也有们的顾虑,人越多越杂,那结果可就更容易被认为操作出猫腻。
姚夕只认她表叔姚宗毅,其他人……呵呵,恕难合作,请谅解。”
觉得韩千洛的话说到的心坎里了,难不成姚瑶随便抓过来一个人就说是姚家的亲戚让跟她们验血啊?会上的当?
“对,只认表叔姚宗毅。”
这时,站在一旁挂了很久蜘蛛网的朱鸣鹤上前来:“各位,容再插一句嘴。叉序司扛。
姚老先生的遗嘱已经写得明明白白,们双方一人让一步,各拿一份不就完了?
确定一定要这么对簿公堂么?做了一辈子律师,这种事也见多了。说句不怕得罪各位的话,见好就收皆大欢喜,有什么一定要鱼死网破的呢?”
明白朱鸣鹤的顾虑,他一个代理遗嘱律师,只要分派完遗产,拿完自己的代理费也就万事大吉了。当然是不太希望们两方有异议穷折腾的。
其实也不是那一定要将蒋怀秀置于死地的心性,本来想得开——爸都愿意留钱给她,由着她去就是了。
但是现在是他们先玩阴的,先搞出这个血缘事端。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抱歉朱律师,事关父母的名誉,只能这么选择。”对他说:“您放心,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会波及到您的劳务费。所以,就请再给们一段时间。”
但是此时,看到蒋怀秀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她拉了拉姚瑶的袖子,貌似有点……想打退堂鼓。
姚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她还算是镇定,只是紧咬着唇,不再多言。
后来两位律师先走了,她看看又看看蒋怀秀:“姚夕,方便过来下么?有几句话想单独跟说。”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真巧,也想。”的确有话想要单独跟她说。但下一秒钟,韩千洛就像八爪鱼一样把黏了过去:“想都别想。”
知道他是怕姚瑶对玩阴的,但是这大白天的,周围都是人,难不成她还敢拿刀捅啊。
“放心,不会有事的。”安慰他。
后来,韩千洛看着们两个进了车里,他站在蒋怀秀身后,就跟挟持人质似的。
恩,场面挺带感的。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愿意再跟这个女人单独相处再一个小空间里,但是这一刻,突然觉得挺同情她的了。
“姚瑶,想过这个问题么?”看着她的眼睛,开口说。'我先爱,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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