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短信是林子赋的，心下一惊——八成是查到点消息了？
他在短信上说约周末出来见一面，想了想，做完手术的话应该也能起来吧？于是就回了一句【好的】。
“干什么呢？”韩千洛转了下头。貌似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发短信微信之类的行为表示很不满。他说：“有这个空想想今晚去吃什么。”
“不是说古北那家日料很好么？还没机会去呢。”随意敷衍了一句，心却没从刚才的话题上移开。
“心不在焉的做什么？车上从来不载想着别人的女人。”韩大毒蛇不仅恶毒，还他妈的很大男子主义。不满地瞄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是在想公司的事。
诶，说——”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问：“名扬的账目就真的没有问题么？专门更换的审计公司，却让姚瑶负责带着……
怎么都想不明白啊？”
“看这幅样子，到好像很希望名扬的账目有问题似的。”韩千洛哼了一声：“父亲还活着呢，这么快就在考虑自己的股份了？”
说起爸来，昨天跟通了个电话。他好像想要在重阳节的时候来福利院看看妈。当然很开心了，已经提前跟公司请好假了呢。
只可惜了，那时……已经没有孩子了。
稍微转了下神。反驳韩千洛：“是觉得姚瑶肯定没那么好对付，担心——”
“谢谢哈，”韩千洛一脚油门踩出去，吓了一跳：“觉得还是担心担心她吧。
另外，下周要把阿蕊送到澳洲去，顺便在国外待一阵。
有什么事风雨会帮忙的。”
“要走？”不想承认自己舍不得他，但心里确实会有点失落——好像已经习惯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帮着一起扛的感觉。
如果他不在，……是不是会觉得心里空空的？
“现在名珏刚刚设立起来，市场渠道和品牌效应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走了，放心么？”施施然问了一句：“而且分公司的新股福利就要下放了，听说p5以上的员工都能得到福利配额。要是这么看重这块时尚业的市场。为什么不过来再投资一笔呢？”
“来名扬又不是只盯着男装部的，投不投资需要观望时机。”韩千洛若无其事地把车停下，然后给了餐厅保安一张小费。下来把得车门打开，很绅士地拥下来。
他说：“而且，名珏只配给老员工们一定比例的原始股，剩下的部分除了投资方皇翼集团占百分之三十外，都是向社会募集的。ipo启动后至少翻三倍的利润的确会让很多人眼红，但是，这次公开募股是不允许名扬母公司的高管人员参与收购的。”
“这样啊，”听不太懂，但大致意思明白——就是说，名扬的高管不被允许对分公司进行控股行为的收购。
可能是董事会考虑到新品牌的社会效应，希望用高额的回报率吸引更多的良性资产——而不是把名扬本身的一些陈旧血液注进去。
“但是也不排除有的人借别的名义来购股。比如说，可以让妹妹开账户——”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韩千洛已经把很多芥末挤到碗里了。
“下班了就别谈那么枯燥的话题了。咱们说点高兴的——”他说：“比如，明天要去做手术了。”
看着那已经被玷污的金枪鱼，额角的青筋乱跳。
“韩千洛明天去做手术，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今天就一个喷嚏把它打掉么！”
“只是想告诉他家的芥末很有特色。”韩千洛很怨念地瞄了一眼，然后将一块白胖白胖的北极贝放到碗里。
小口地咬着，嗯了一声。
说实话，想到明天的手术，心情始终是轻松不起来的。
“对了，把家里的护栏装起来了。”韩千洛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反映了半天才弄明白，他说的是上回周北棋翻墙进来的事儿。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了，”嚼了嚼生鱼片：“可能考虑自己去买一套房子。沈钦君给了五百万的……呃，补偿金吧。”
韩千洛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自顾自吃得很欢乐。
觉得在食物与面前，他总能很愉快得选择前者。
后来他把送回去，没进门。
等开了灯站在窗外的时候，才意识到他的车停了很久才走。
摸了摸有点发烧的脸，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算是怎么一种心情。
洗了澡后回到沙发上，做了一件矫情的事。
孩子三个月就有听觉了，不知道它明不明白明天手术的真正含义。
用cd放了一首摇篮曲，将耳麦轻轻按在小腹上。
想，如果它能听着睡着了就好了……这一觉睡过去，带着懵懂的意识去投一个好胎。
但愿它，能找到像唐小诗那样的妈妈……
哭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迷迷糊糊的，各种各样人的脸，直到一双很有力的大手扑过来。将拽出黑暗的梦魇——只是记不清楚他是谁呢。
第一缕阳光照进的视线，爬起身来洗漱。
手术前六个小时是禁食的，所以不用准备早餐。看着镜中红肿的眼泡，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恩，昨晚差不多哭得脱水了，今天不用哭了。
的车还在公司停车场，于是自己打了辆车去医院。
平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最后一次接受术前检查。
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看屏显上的孩子。
三个月，已经有鸡蛋大小了。他的四肢已经可活动，肠管慢慢地蠕动，甚至指趾都能分辨清楚！
……
“麻药后三分钟起效，引产后清宫，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带着口罩的刘医生坐在床头，安抚着。
这时的，哪怕是陌生人的安慰和肩膀都足够让崩溃动容。
很庆幸没有带汤缘他们过来。
咬着唇，有点紧张地看着护士在得皮肤上消毒。
凉凉的酒精，比当初在医院时抡着酒精瓶子砸沈钦君脑袋的时候还要深寒。
开始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不要它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不要它爸爸的。
闭上眼睛，满脑袋都是刚刚画面上那团小小的东西。
半透明的，又乖又稳，像个蜷缩在掌心的小猫咪。
然后开始颤抖，开始泪崩。没有呜咽出声，但就是止不住地流泪。
越流越多，沿着手术床往地面上滴答。
知道再也骗不了自己，爱它，……想要它。可是想要和要……是两件事，两件足以颠覆人生路线的事。
选a就意味放弃b，在沈钦君身上学会最多的，不就是要如何坦然面对的求不得么？
“姚小姐，要继续么？”刘大夫叹了口气，在麻醉针刺进去的瞬间，最后一次问。
“恩。”咬着唇，点头。
他戴着口罩，只露两只眼睛。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动了一下，想——医生也不是都那么冷血的，至少现在，这位老先生对的同情是真实的。
可能哭得太惨了吧。
可能任何一个像哭得这么惨的病人，到最后都会改变主意。
偏偏没有——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竟然被人奇迹般地踹开了！
看到一个雷厉风行的身影闪进来，一巴掌拍掉了护士手里的托盘！
年轻的小护士吓得惊声尖叫，饶是见过各种市面的刘医生也慌乱不止：“先生，这是产科手术室，男士不能入内！”
“那不也是男的么？”
只知道韩千洛有时是很不讲理的，但真没想过他能不讲理到这种程度！
刘医生瞪着两眼，竟然——无言以对！
“韩千洛…………”
只看到他一把抱起，转身就要往外走，同时对说了一句狠话：“不会看着的女人，因为想要一样东西却得不到，而哭得像个傻逼！
想要的，就留下！”
他把塞回到车后座上，自己也进来。然后任由又抓又咬地伏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
“混蛋韩千洛！已经准备好了，……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干什么呀！”
“生下来，要。”他抱着，双臂的力气大得吓人。声音很沉，却足够穿透失态的哭声落入耳底。
“要什么啊！它又不是的孩子，”抽泣着捶打他：“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好女人，可以为生属于的孩子！
为什么一定要这只连他爹都已经不再在乎他的可怜虫？”
“因为它是的，是想要的。”韩千洛捧起的脸颊，深邃的眸子破散的泪眼朦胧：“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女人，但只有一个姚夕。
走了三十年的人生遇到，任何外在因素都不能让放弃。
管怀的是人是鬼，可以当的妈妈是自己的妈妈，就可以当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可的骄傲呢，的尊严呢？”继续抓狂着：“这种人毒舌腹黑满心城府睚眦比较，怎么可能真心容忍这个不属于的孩子！”
“姚夕，”他轻轻放开，目光很温和：“的骄傲……和的骄傲没有什么分别。都是会在爱的人面前，一文不值的。
爱就是爱了，哪有什么公不公平？要，哪怕手术有一点风险，有一微米的概率会让以后面临健康的隐患。
都不允许。
因为余下生命的每一秒，都属于。”
“韩剧看多了是不是……”咬着唇，瞬间出戏：“这种话，周北棋说说也就认了，跑来凑什么热闹啊！
现在流行扮暖男么……长得就是会伤害的样子，扮又扮不像的！”
“可以对有隐瞒有保留，但绝对不会伤害。以已故的母亲发誓，以的信仰发誓。
姚夕，相信么？”
看着他一颦一簇的眉峰，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认真。除了很想一头扎进他的内心去确认这份牺牲和包容，找不到自己还有什么靠近他的理由。
“韩千洛……是傻瓜么？”抽泣着，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拳头捶打在他肩上。
“那是傻瓜么？”韩千洛伸手拂去眼角的泪，低声说：“爱的人，比爱过的那个人，可是好多了。咱俩比起来，总归是的眼光差些。”医妃狠凶猛：
“韩千洛……”抽了抽鼻翼：“这是，在向告白么？”
“不，这是在通知。要，连自己都没有权利说半个‘不’字。”他伸手把那被泪痕沾的凌乱的鬓角轻轻归拢在耳后，目光难得如此温柔。
要么是精神错乱了，要么是他精神错乱了……
于是咬了他一口，看他有疼痛扭曲的面部表情。哦，原来不是做梦。布围医巴。
“还是送回医院吧。”抽了张纸巾擦着花猫一样的脸。
听这么说，韩千洛的眼光敛了敛，黯然一瞬：“还是不相信？”
“不是……”委屈地看着他：“就这么把抢出来了，还……没穿裤子呢……”'我先爱，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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