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心留下,剩下的都烧了。”
“你扭断了他的脖子,是为了给我一个更容易留下的借口吗?”
“你易容成他,就能少很多麻烦。”
“哎。。”邹墨摇身变成了常庸,拿起一把刀准备剖开他的身体。
“用火烧你不怕被外面那个女人发现?”
“嗯,那就让他魂飞魄散吧!”我站了起来,突然施法。
“砰!”
“怎么了?大人你没事吧!”池慌忙的跑了进来,当然她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都没有,以后你和常庸一起侍奉我,然后。。我给他起了个新名字,叫邹墨。”
“啊?嗯,你好。”池向邹墨行礼,邹墨也同样以礼相对。
“池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池退了出去。
“她在怕你什么?”
“可能怕出错吧,毕竟是王子的耳目。你也要注意,你现在是太子的耳目,做事要谨慎。”
“大人你好像跟这里的人混的不是那么好呀,除了那个叫姬雅的?”
“姬雅是这里君主的小儿子,等着他父亲死后篡位呢。”
“所以叫你帮忙?”
“建立一个新的制度,可能是那种和两边都不一样的吧。”我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脑袋的后面,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嬴陵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又马上坐了起来。
“为什么?”邹墨好像很不相信,他盯着我。
“人类都是会病死的,如果我不是妖,可能会比他们死的更快。”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人会被病魔打败。大人你不是说过想要他的心吗…”
“邹墨,我是你的主人,请你对我尊重点,嬴陵是我的主人,你知道我有多爱他。”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背后,我慌忙的转了过来。
“叶南将军,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估计池姑娘睡觉了,就自己进来了,除了那个锁,宫殿里的每一个门我都能打开。”
“看来王宫的侵略者不只我一个,从明天开始,将军和我就是同僚了,您有什么事吗?对了,这位是太子殿下送我的仆人,邹墨。”
“叶南将军,齐大人,那我就先退下了。”邹墨自觉得退了下去。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应该鲁莽的对你拔剑相向。”
“没关系,我本身就是不速之客。对来历不明的人有所防备,这是应该的。”
“齐空先生,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您的身份,更不会瞧不起您,即便现在知道了,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只是现在桃源处于生死攸关的危急之际,加强防备只是…只是叶南的责任。”
“我知道保卫王上是你的责任…”
“现在,如果齐空先生遇难,叶南绝对用自己的生命捍卫您。”
听到这话,我似乎停滞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向我道歉,并且做出这种承诺。不管是不是真心,他的直率打动了我,我决定对他重新定位。
“我从来没有为此生气,你热爱你的国家,你保卫你的君主,这种精神让我敬佩。但是,捍卫我就不必了。”
“这,这,我希望您知道,叶南想做出这种承诺并不是因为一句王命,而是真正想让您知道我…”
“首先,空儿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凑合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其次,叶南将军应该把保护的重点放在公主们身上,因为她们才是王上给你调职的真正目的。再次,空儿希望叶南将军以后不要轻易给别人下这种许诺,知人知面不知心,很有可能会因为一次随意的约定而让生命陷入情感的枷锁,将军对空儿的真诚,已经入心了…刚刚那段不自量力的劝勉,就是空儿的真诚。”
“所以,咱们算是半面之交了?”
“莫逆之交。”
无论言语出自肺腑,还是狭隘的精神斗争,温暖的话总是会让我安定。别人不能轻易相信,但一旦交了真心的朋友就需要珍重感情,涌泉相报。我开始思念我在源外的朋友了,或许他们正在找我,但是为了免受他们连坐,我只能暂时忘记那段光阴。
敢于和我交朋友,这是一种勇气和真诚。
不过,所有人说的危机到底是什么,是怎样的惊世浩劫才能让将军、王子甚至君王不惜背离祖宗之意而防微杜渐。
“你现在这件衣服真好看,尤其是上面的图案。诶,这种花这儿有吗?”
“嗯,是梨花,在整个桃源也就几株,前些年才从别韵城移过来一株到这,王宫的人们才见到梨树。这件算是我最喜欢的衣服。我穿它来,也是对你的一番诚意吧。天色已晚,告辞了。”这句话,他不是那么激动,而是一种我似曾相识的哀伤。
时间还在流转,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我要去见那些公主了,虽然已经让姬雅给粗略介绍了一下,可我心里还是很紧张。因为我的“年幼”,我可能没有威严,即便没有威严,我也要拥有主导权。我要用我微弱的力量塑造真正符合时代的公主,而不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乌合之众。
“走了,空儿。”我深深叹了口气,和叶南一起走向公主们学习的地方——洛林。
“唉,大哥应该回来了吧!”走在路上的叶南看向了天上,用右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无意中的一丝感叹,引起了我的疑惑。
“什么?是你亲哥吗?”我只是随意一问。
“是一奶同胞。”
“让我想想,他的职位虽不在你之上,但仍是身肩要职,估计王上让他执行什么命令去了,然后将要近期归来,你很久没见兄长,对他思之甚深,所以才会感叹。”
“只是稍微有些想兄长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前些日子,兄长叶雨随着大将军未名去征讨兰族了…”
“嗯?不是说桃源是一主之上,万人服拥吗?”
“可是你信吗?你也在这呆了一段时间了,你看到有哪天军队没有操练呢?”
“好吧,算我明知故问。”
“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就知道,你这种明知故问是考验我的智商吗?”叶南变成了眯眯眼,好像在嫌弃我的的多此一举。
“我错了啦,不然你一会儿眼都没了,本来眼就小。好了我问你,在我上任之前是谁一直教导公主们呢?”
可是叶南却是思绪放空,根本没有听我的话。
“叶南?”
“啊?什么?空儿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最近耳朵不好。”
“我看非是耳疾染身,而是想到红颜知己不思己,感到孤寂了。你的眉间之乱,已经出卖了你的红尘之意。”
“我又不是和尚,有尘思当然是情理之中!”
“哎呦,原来真的是为佳人入神,空儿猜中了!”
“喂,你!”
“不能为你解情伤,空儿真是辜负了知音二字。哦,洛林到了。”
这里没有石牌指路,但我却感觉这里是微弱的书乡,叶南的驻足印证了我的感觉。
“我就不信你没有思念的人。”
“空儿在思念人时,绝对不会神飞天外,毫不设防。”
叶南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他是惭愧,还是自责。我只希望我的警告能让他有所警惕。
“公主们都在洛雨亭里学习,”叶南伸手指向一个亭子,准备过去,而我却停下了脚步。
路上的炎热,刚刚被突来的温顺的风扫去,微风吹动灿烂的桃花,阳光把叶影打在亭子上,也打在几位公主的身上、脸上。炎热刚离开,我就有一丝冰冷的感觉,提醒我自己血液的温度。
亭子里的遗世伊人各置其位,声不发,意不行,即便旁边是青铜色透风的墙。穹顶覆盖其上,既有岁月的沉重,又有经学的通灵。座位间游走的千部经纶,一眼便知经历百年浮沉。道貌已老,仙气岸然。这还只是表面之相,我的能力,能与之媲美吗?
“我们为什么不过去?”叶南转头问我。
“那位夫子没有察觉到我们来,还是让他讲完最后一课吧。人家是长辈,我们贸然过去本身就很失礼仪,更何况要赶人走呢?打扰公主们的学习会让她们对我产生厌恶的印象,不利于未来的交流,咱们还是等着吧。”
“我听说源外礼崩乐坏,你居然身处其中却不流俗。看来源外的礼制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堪。”
“对于礼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人先要能活下去,才能以礼兼济天下。流离之人,根本不可能保证他的仪态周全。至于孟子说的舍生取义,我觉得在东晋很难实现,所以才会有你听说的礼崩乐坏。不过,我知道不是君王就不能改变这种现状,所以只好独善其身。虽然这么说,但是凡人流俗是理所应当,我也做出很多出格的事,只要是为了更多人的安乐,就是仁义的。你不也是一样,在这个被礼仪束缚的桃源里,其实也没有熏染成圣人,不是吗?”
“对于那些留下周密规矩的先祖来说,除了他们四个,我们都是不肖子孙。唉,可怜我生在桃源,竟然在礼仪方面被外人说教。”叶南摇了摇头,肩马上沉了下来,心里的无奈之情完全展露在脸上。
“我什么时候说的圣人带数了?”虽然我们只是在闲谈,可是还是从中听到了不解的言语。看来桃源的秘密还有很多。
“桃源会选择四个贤人作为圣人,他们文武双全,洁身自好,是这平世人们推崇的对象。若有离世,则会重新遴选补足,这个传统传承百年。”
“在源外,只有你们的孔子能承至圣之名,成为中原万千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在我看来,你们的圣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更蒙上了一层操纵的因素。”
“不是什么事都和政治有关,不过百姓的心理支柱当然也需要君王的授意。”
“你还是在重复我所说,只不过我把君王当做统治者,你把王上当做信仰,这就是一山之隔的咱们的根本区别。不过我很感兴趣是哪四位,空儿有缘能见吗?”
“三朝国相金宁子,儒门魁首柳长川,南城县长岚英华方,别韵城主未央,他们都是当代至能之士,虽然和善,但性情大都很古怪,想见的话,眼前就有一位,”叶南把手指向那位夫子,“当朝国相就是这位,至于其他的人,可能只有一个比较好见。”
老先生的风度的确有圣人之相,能够把这种国家治理的安居乐业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但是难道他真没想过改革?是年龄的影响吗?其他的圣人也是如此吗?
“你刚才说他们文韬武略、志高清廉,但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你没说,”
“哦?还有什么?”
“德高望重。所以我估计这四个人里肯定有年龄与咱们相近的,你能让我们相见吗?”
“你想见未央?我会帮你安排的,哼,你们在有些地方还是挺像的。”
“什么地方?”
“讲道理。”
“我应该认为你是夸我,还是嫌我烦呢?唉,和你们的圣人在讲道理方面平分秋色,我就更应该见见这位伯仲了。”
“空儿,你是胜不了他的。”
叶南的这句话,就像风一样,轻柔给人刺激,凶猛使人凛冽。不曾比试就已低人一头,这就是世事既定的眼光吗,没有理由、没有怀疑的坚信。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真正的圣人,不驻足于眼前的方寸之地,他们的思绪,不仅统筹着整个桃源的民心,还放眼着悠久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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