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孩子吗？”
莫长安的这句话，这么重重撞进卓昭然的耳朵里，也重重撞进他的心里去。 w
卓昭然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他的嗓子本晦涩沙哑，此刻更是哑然几分，若不是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出来他这句话说的是什么了。
莫长安抿着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眸子里的神色是紧张忐忑的，甚至带着些许惶恐，像是害怕卓昭然的口说出什么她难以承受的答案来。
卓昭然只是眉头皱着，老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怎么会问这个？你怎么会这么想？”
卓昭然看到她脸的那些挣扎和忐忑，素来也知道这个姑娘的性格，绝对不会说什么空穴来风的话，所以继续问道，“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谣言？”
当听到谣言这两个字的时候，莫长安心里松了半口气。
如果这是事实，卓昭然肯定不会用谣言这两个字。
“所以，这是假的是吗？”
她追问一句，因为情绪很紧张忐忑，甚至忍不住直接伸手双手握住了卓昭然的手，“叔叔……这是假的，是吗？”
“当然。”卓昭然点了点头，“我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很喜欢薇薇，很喜欢很喜欢，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因为沈长恭，我只能那样，伤了薇薇的心，错过了她。她那样性子烈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和我发生什么？你，不是我的孩子，虽然在你出生之后，我每次见到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我不止一次希望，如果你是我的孩子好了。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江源的孩子，你姓莫，你是莫长安。”
莫长安心那口气终于全部松了下去。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大口喘息起来，抬手轻轻抚着胸口，口喃喃着，“还好……还好……那好……”
卓昭然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因为之前所知道的那些真相而有了什么误会吧？现在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卓昭然没做声，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莫长安的头，而后将她的肩膀拥住。
这个男人，这么清瘦，这么衰弱，但是臂膀却是有力的，这么拥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像一个长辈一样，此刻，他那晦涩干哑的声音，听去都不那么难听了，像是一种抚慰，安抚着她。
“你这个傻丫头，平日里那么聪明，现在怎么会这么想不通了呢？我卓昭然的女人，我绝对不会不承认，我卓昭然的孩子，我也绝不会不承认，绝不会有任何遮掩隐瞒，你若是我的孩子，当初我怎么可能点头同意甚至大力赞成你和伯言的婚约？我的确很喜欢你，你长得和薇薇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但，你不是我的孩子，别操这个心了，看着你肚子这么大了，应该也快生了吧？”
卓昭然说话的语速不急不缓，这么一段话，娓娓道来一般的语速，说了出来。
长安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我没什么别的愿望，孩子出生了之后，能让我来看看好了。伯言……是不会原谅我啦，如果你能同意这个，更好了。”
卓昭然声音里头有着苍凉的感叹。
如他所说，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不承认，他的孩子，他也绝对不会不承认，所以当初娶了尹清沐，后来接回了隽霖自己抚养，唯独只对伯言，他心里是满满的歉疚。
让他在那样的环境下，让他在沈长恭那样的人身边长大，是他对不起伯言。
对长安，他也是满满的歉疚。不管怎么样，他也是破坏了她家庭的人，是他欠她的。
这两个孩子，他欠他们俩太多太多了。
莫长安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明确地答应他这话，她只说了一句，“你只要保证，你不会成为像沈长恭那样的爷爷，好。”
卓昭然扯了扯唇角，听到沈长恭的名字，他的笑容变得嘲讽起来。
“我怎么可能变成我最憎恶的人的模样？”
莫长安微微笑了笑，“那好，只要你不是沈长恭那样的爷爷，你是小布丁的爷爷。伯言，心地太善良了，对沈长恭那样的人，他都没有打心眼里去恨过，所以他会原谅你，这是迟早的事情。”
卓昭然忽然有些感动，起自己这个二十一年都未曾好好陪伴过的儿子，她自己要了解得多。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隽霖做事偏激执拗，是因为他小时候的遭遇所造成的，他承受得太多，承担得太多，以至于做事情的方式，太过偏激固执了，但他不是个坏人，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责怪他了，你的责怪与他而言，才是那把最锋利的刀。”
莫长安能够听出他口的隽霖指的是白野，可是这个名字却让她有些许疑惑，“隽霖？”
卓昭然微微笑了一下，“在还没有到我身边来之前，隽霖是随母姓的，名字叫白隽霖。到我身边来了之后，他才改名叫卓白野的，卓是我的姓，白是他母亲的姓氏，野……”
说到这里，卓昭然停顿了一下，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声音透了几分冷意，“野，是野种的野，这是当初沈长恭骂他时，让他最印象深刻的一个词。”
莫长安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声。
原本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自己来说的，但是，或许依旧算是她有些心软吧，在听到这些之后，总是会忍不住对白野心软。
一点点罢了，想要再和他回到以前无话不谈的关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的事情，你知道了吗？”莫长安这么提了一句。
卓昭然眉头皱了皱，“他？”
“隽霖。”莫长安吐出这个名字来，她不想说白野的名字，像是这个名字，对她对伯言，所做的不好的事情太多了，但是若是说到隽霖这个名字，心里头不会有那么多抵触的感觉。
“隽霖怎么了？”
卓昭然眼神有了疑惑，很显然，对于白野的事情，他是全然不知的。
莫长安声音很淡，但语气有着些许叹息，“他病了，是脑瘤，星形细胞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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