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黑‘洞’,时间却将一切放空。
“我不记得有听过这两个人的名字。”江筱叶微微一顿。
“记不得没关系,反正不久就会见面了。”
“看你的表情,新郎是你的——情敌吗?”
季恒深深注视了她片刻,答道:“可以这么说。”
“很难想象,你竟是被甩的那一方。”
江筱叶极力控制住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尽管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泄‘露’了心情。
“明天会有造型师过来给你试妆试衣服。”季恒睨了她一眼,“还有,今晚你不用睡在我的房间了,你的卧室就在我隔壁。”
“不是要开源节流吗,又何必破费?”
“造型师是我的朋友。”
“我这副样子,你确定要把我带出去?”
“放心,那人的技术在业界小有名气,就算是你这张脸,他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
好吧,如果从季恒的嘴里能吐出象牙来,那么她江筱叶就是百万富翁了!
江筱叶对着低头收拾餐具的男人龇牙咧嘴作了个怪样。
“醒醒。”
“醒醒,喂……”
“哈哈哈哈,季恒,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小懒猪?都十点多了,还在睡,睡得这叫个香哦,哎哟,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尖细的嗓音完全是陌生的,简直比乌鸦还要聒噪,间或夹杂着季恒的咆哮。
“谁让你进来的?!”
“唉,别这么见外嘛,咱俩谁跟谁啊。”
“请将你的兰‘花’指离我远一些!”
“哎哟,这么凶干吗?”
被吵得么法睡了,江筱叶半睁开眼,睡意朦胧中,发现有两个大个子正站在她的‘床’边,一个是绷着脸的季恒,一个是长发飘飘,穿着‘花’衬衫的‘女’人?男人?
“嗨,你好!我是周‘波’。从今天起,我将正式成为你的造型师。”
“你好,周‘波’先生。”
“哎,叫我周‘波’就可以了,不过人家都叫我*,或者bibb。” 周‘波’甩了甩长发,笑得一脸‘荡’漾,“不用担心,虽然把你打造成惊世绝‘艳’的美‘女’有一定的难度,不过,我*是什么人,可是业界多年的顶级专业人士,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画皮圣手’啊!!!”
季恒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在气晕之前,江筱叶极力告诫自己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so,我们就在这里start?”
“你看着办。”
“其实,我更喜欢你那个房间啦,很man,很酷,很有feeling,配上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太有前卫哥特风了。”
“如果你胆敢把她打造成异域吸血鬼或者狼人试试看,我会亲自去砸了你店里的招牌!”
“去去去,不带这样的,太没劲啦,你可以不认同我的品味,但绝不能质疑我的专业。”周‘波’将头发扎成马尾,像只高傲的孔雀,昂首阔步在房里转了一圈,颐指气使道,“快,去车上把我的化妆包和带来的衣服拿过来!”
季恒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离开,转眼间,这个温馨而甜美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江筱叶和周‘波’两人。
周‘波’一个跨步上前,在江筱叶反应过来之前,已将她尖尖的下巴纳入了他的手掌。带着温度的掌心,修长的手指,好似一柄利刃,蕴藏着隐隐的力量,直到此刻,江筱叶方才感受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为什么不反抗?”
“你不是我的造型师吗?”
周‘波’微微眯起眼,蹙起眉,带着薄茧的指腹将江筱叶的脸像面团似的‘揉’捏着:“啧啧,季恒的口味真够特别的啊,瞧瞧这肤质,这‘毛’孔,也太咯人了!还有这零号身材,下了t台根本不能看,平!哪儿都平,和僵尸差不多,简直是在挑战我职业生涯的极限啊!”
尖酸刻薄听多了,杀伤力大不如前,江筱叶左耳进右耳出,抬眸,淡然道: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
周‘波’正要开口,季恒一手提着化妆箱,一手提着几件衣服袋,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他淡扫了周‘波’一眼,周‘波’立刻‘抽’回了肆意‘揉’捏江筱叶的脸蛋的手。
“东西全拿来了,不需要脱胎换骨,但至少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是要恢复到过去的样子?”周‘波’有些意味深长看向季恒。
“这是你的专业,结果你定。”
说罢,季恒放下化妆箱和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不可否认,工作的时候,周‘波’有一双很温柔的手。
洁面‘乳’、爽肤水、眼霜、粉底、定妆粉、卷发‘棒’、‘玉’米夹、干胶……所有的瓶瓶罐罐和化妆工具在洛可可梳妆台前一溜儿铺开,时间在‘床’头那勾了金线的时钟的滴滴答答声中溜走,在梳妆镜的映‘射’中,周‘波’像个魔法师,渐渐地将江筱叶那张菜‘色’的脸粉饰得一点点明亮起来,瘦高的颧骨掩盖在厚厚的粉底之下,两颊染上了美丽的樱桃‘色’,肤白如雪,‘唇’红似血,连那又深又冷,干涸了似的眼眸,也仿佛重燃了生机,明亮若水,灵动非凡。
江筱叶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在看另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美,美得像毒‘药’般的罂粟,多么可惜,躯壳里装着的却是她平淡的灵魂。
“想起来了吗,这样的你?”
周‘波’放下手中的化妆刷,透过镜子目光幽幽的注视着‘女’人。
“有什么区别吗?”镜中的‘女’人朱‘唇’轻启,目若横‘波’,潋滟而淡然。
江筱叶微微偏过头,看向造型师。
“哎呀呀,太气人了,区别明明就很大嘛!”周‘波’十分不满的撇了撇嘴,一把拽起坐在梳妆台前的江筱叶,“这可是生平头一回,有人赤果果的对我的专业水平提出质疑啊,不过,你满不满意都没关系,只要季恒点头,我就能‘交’差了。”
江筱叶被无情的推出‘门’外,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额头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抬起头,硬邦邦的东西原来是季恒的‘胸’膛,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原来他还一直站在‘门’外。
季恒的眼神由浅及浓,好似加了糖块的黑咖啡,苦涩与甜蜜掺杂在一起,‘交’织成梦幻般香醇的氛围。
江筱叶不知道他从她的脸上看见了什么,抑或是在怀恋什么,无论如何,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不同的时空只能是永恒的平行线,既不会相遇,也不可能有结局,所谓的‘交’错仅仅是这张笼罩在美丽面具下的脸孔所带来的刹那的错觉而已。
洗尽铅华后,她依然还是现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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