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婉醒来自己正在蒯家绣庄内屋的‘床’榻之上,周身的衣服已经换过,摇摇头发现头好沉重。
墨婉吃力的支起身子,勉强的坐起来。
外边的雨依旧,淅淅沥沥,不言不语,很闷很沉。墨婉紧‘逼’双目,一股海棠味儿飘来,清新扑鼻,但是细细一闻就会嗅出那一股子苦涩的味道来。
恋蝶双手托着热水踱步进来,瞧见墨婉已经起来了,立即放下铜盆过去。
“这是什么时辰了?”墨婉睁开双目,面‘色’惨白的瞧着恋蝶。
恋蝶紧忙伸手‘摸’‘摸’墨婉的额头:“小姐,快到晌午了。”
墨婉紧眉,抬起左手准备掀开被褥起来,却被恋蝶阻止了。
“小姐,你现虽是已经退烧了,但是身子还极其虚弱。”恋蝶紧忙帮墨婉紧了紧锦布棉被。
墨婉闭上双目,靠在‘床’榻之上,恋蝶利索的为墨婉垫上一个生丝织锦‘花’样的枕头。
“恋蝶,昨儿下午我是怎么回来的。”墨婉字字句句满是疑‘惑’,她实在是记不得了。
恋蝶紧忙低下头,不敢睁眼瞧着墨婉。
“为何你不回答?”墨婉见恋蝶迟迟不回答,睁开双目,紧紧的瞧着恋蝶。
恋蝶依旧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一阵之后,起身道:“小姐,你昨儿淋湿的衣服我还没洗,我这就洗去,要不少爷又该生气了。”
墨婉‘性’情本就敏感,瞧见恋蝶这模样,就晓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少爷生气了?他为何生气?”墨婉紧眉,极薄的‘唇’一张一合的。
墨婉不回答,麻利的收拾起衣服来,但是素日里她太爱收拾了,以至于瞧哪里都是整整齐齐的。
墨婉见恋蝶这样子,掀开被褥准备起来,但是头一阵眩晕,“哎呀!”一声没能起来。恋蝶紧忙转身瞧见墨婉,左手抬起食指轻轻的‘揉’太阳‘穴’。
“小姐,断断不可再这般折磨自己,我告诉你就是。”恋蝶取了一件深‘色’的上衣为墨婉披上,紧眉道。
墨婉抬起头:“你别急,你细细说来。”
恋蝶咬咬嘴‘唇’,抬起头,双目满是担忧的眼神:“小姐,我可说了?”
墨婉点点头,‘露’出宽慰的笑容。
“昨儿夜里,小姐并没有回来。”
“我没有回来?”墨婉听到恋蝶这么说,睁明双目,紧紧的瞧向恋蝶。
恋蝶点点头,“是的,小姐昨儿下午说去茶园瞧瞧,也不让我跟着一同前往。”
“然后呢!”墨婉有些着急了。
“小姐,你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么?”墨婉抬起左手‘摸’‘摸’墨婉的额头。
墨婉紧眉,摇了摇头:“我只记得突然下起了很大的雨,然后我在茶园西端那破旧的寺庙里遇见了庹家大少爷。”
恋蝶听墨婉说道这里紧忙问道:“今儿五更天儿的时候,就是庹家大少爷送你回来的。”
“是他送我回来的?”墨婉双手抓住恋蝶的双肩,字字句句里满是不可思议。
恋蝶点点头,“是的,小姐那时依旧昏‘迷’不醒,庹家大少爷抱着你,说是你发热了,但是已经给你服过草‘药’。只要等你醒来好生休息,便没事了。”
墨婉松手‘摸’‘摸’自己脑袋,再瞧瞧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我怎么这么糊涂。”
恋蝶瞧着墨婉双颊绯红,知道墨婉在想什么,紧忙宽慰墨婉道:“小姐,你且宽心。庹家大少爷并未有逾越之举,你的衣服是我换下来的。”
墨婉一听,面颊更红了,像是三月的桃‘花’,氤氲在面颊的每一个地方。
“你这死丫头,越发的会胡言‘乱’语了!”墨婉抬起头,温和道。
恋蝶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庹家的两位少爷还算是正人君子,但是……”
“但是什么?”墨婉有些迫不及待了。
恋蝶起身,站在墨婉跟前儿,“但是少爷并不这么认为,昨儿下午他说跟你一起去,但是你坚持要自己前往。而且庹少爷送你回来的时候,少爷也在。”
“少爷也在,那他们……”
“他们倒是没什么,只是说了几句,但是小姐,你还不明白吗,少爷喜欢你。”恋蝶紧眉焦语道。
但是谁又明白,她是喜欢少爷的,一个丫鬟就算再得宠也终究是个丫鬟,怎能爱少爷呢,就更别说是在一起了。
“我们自小一同长大,虽不是亲兄手足,但是却胜过手足之情。他对我,自然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之意,我对他亦是如此。”墨婉明显有些不自然,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其实,她怎会不明白呢,蒯俊杰对她的感情,她是越来越难以承受了。所以她才躲到绣庄来,但是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再说自己只是蒯家的绣娘,怎能与少爷发生感情,这事墨婉打小就断断没有想过的。
“小姐,既然是手足之情,你为何要躲得远远儿的。为何要去青龙镇,为何现在又在蒯家绣庄而不是在蒯家宅邸。”恋蝶越说越‘激’动。
“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墨婉觉察出了什么。
恋蝶觉着自己是有些过了,立即收敛道:“小姐,我是在为少爷打抱不平。昨儿少爷就说,指不定你们是互相约好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少爷当真这么说?”墨婉微微起身,自己背后的枕头重重的落在‘床’榻之上。
墨婉紧眉,双目睁大,双眸满是讶异与担忧。
恋蝶瞧着墨婉的神‘色’,立即低下头:“小姐,少爷着实有些生气。”
“少爷现在在哪里?”
“不晓得,今儿早上在你‘床’榻之前坐了好一会儿,王中医过来说你没大碍了,只是需要多加休息方才离去。”恋蝶低垂着头,叹息道。
“少爷离去时是什么表情?”墨婉微微闭上双目,靠在锦布织‘花’枕头上。
“少爷铁青着脸,始终没有多说话,只是说我看他们是事先约好的,不然怎会这么巧。还责怪我,没有把小姐照顾好,让小姐晕倒在外。”恋蝶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
一个丫鬟的委屈,一个丫鬟的情愫,谁能明白。
墨婉瞧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下午了。恋蝶端来燕窝莲子粥给墨婉,墨婉勉强吃了几口,便拿出纸墨写信给庹鹜阔。
写好了信,墨婉‘交’给恋蝶:“你把这信放在雀云桥西端的桥‘洞’里,定会有人来取。”
恋蝶点点头,紧忙将信放在阔袖里。
庹鹜宽在庹家妙手回‘春’堂细细的瞧着窗外,雨终于停歇了,他想起了墨婉倔强的双目和苍白的面庞。若不是自己的母亲这般刁难蒯家,想必她会过着熠熠生辉般的人生吧。
庹鹜宽正想着,突然瞧见自己雕‘花’窗外,一袭熟悉的身影在哪里。定睛一瞧,那是竟是墨婉的贴身丫鬟——恋蝶。
庹鹜宽瞧着恋蝶将一个深‘色’锦盒放在雀云桥西段的桥‘洞’里,雀云桥西端恰巧有一块砖石是松动的。
庹鹜宽记得,自己写信给墨婉的时候,告诉她若是有难事和不开心的事情,定要写信告诉他。还说雀云桥西段的桥‘洞’下侧有一块松动的砖石,若是写信了定要放在那里,他会去取。
庹鹜宽见着恋蝶碎步走开了,披上灰‘色’的马甲紧忙踱步出‘门’。
从雀云桥,取来宝蓝‘色’的锦盒,庹鹜宽紧忙打开。
“庹鹜阔,你在哪里,我觉着自己病了,病的很严重,里里外外都病了。今晚,傍晚时分,你来雀云桥,我在那里等你!”庹鹜宽双手有些颤抖,心口像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果真,她以为自己是二弟,她喜欢的人是庹鹜阔。
恋蝶疾步离去,会蒯家绣阁的路上,她觉着怪怪的,好似所有人都盯着她一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觉着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她是在是有些纳闷。
见着以前在蒯家绣庄做过杂役的张妈妈立即抓住她:“张妈妈,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妈妈立即回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恋蝶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在街上停顿了一会儿。
“你瞧瞧,那就是蒯家绣娘的贴身丫鬟,听说那绣娘很风流。”
“是吗?”
“可不是嘛,听说之前跟庹家二爷有来往,现在又跟庹家大少爷在破庙呆了一晚上。”
“今天五更天儿的时候,我还瞧见他们搂搂抱抱的出现在信子镇。”
“我还听说,那绣娘跟自己家的少爷也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恋蝶一听,瞬间火冒三丈,抓起自己左手边菜摊子的萝卜就朝人群中砸去。
众人瞧见恋蝶小脸儿已经气的发紫了,才紧忙散开了。
恋蝶在街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蒯家绣庄,为了不让起墨婉怀疑,恋蝶故作轻松的样子。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出去吃糖葫芦了,逗留了这么久。”墨婉已经起来了,在梳妆前拨‘弄’自己的头发。
“是啊是啊,又被小姐猜到了,雀云桥那边的糖葫芦可甜了。”恋蝶说完还吧嗒着嘴。
“小姐这么早就要出去了么?”
墨婉摇了摇头,你瞧瞧外边,马上信子镇就要灯火通明了。
“哦,那我为小姐更衣。”恋蝶取出一件杏‘色’的上衣,为墨婉换上。
信子镇周边已经起雾了,墨婉踱步出了蒯家绣庄的‘门’,恋蝶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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