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年(公元1350年)冬季,元惠宗知道自己身份已暴‘露’,不好再去琢‘玉’坊‘玉’器工坊,就‘交’给大内总管朴不‘花’一个‘精’致的木箱子,命令朴不‘花’‘交’给琢‘玉’坊‘玉’器工坊张天笑店家,元惠宗说:“诏书和‘玉’材都装在箱子里,按诏书要求制作。.最快更新访问: 。箱子里有我的亲笔封印,只能张天笑本人亲启,任何人不得打开、观看。”元惠宗特别吩咐:“箱子的钥匙亲手‘交’给张天笑,他制作完后锁好箱子,打好封印,你们再拿回来。”朴不‘花’接诏而去。元惠宗已对谁都不放心。朴不‘花’刚带领四位小太监离开大内,元惠宗就诏命两位贴身大内‘侍’卫监视朴不‘花’,并监视琢‘玉’坊‘玉’器工坊。两位大内高手领命飞速追去。
朴不‘花’不敢打开箱子观看,虽然他手里有箱子上的钥匙。他是高丽人,是奇皇后的老乡和亲信,也是奇皇后的儿子、皇太子孛儿只斤.爱猷识理答腊的心腹。皇太子让他把皇上的一举一动告诉他。朴不‘花’知道皇上今天让拿去雕刻的东西定是非同小可,不然怎么这样小心谨慎。但他同时也明白,他也是皇上的心腹,他也要忠于皇上,元惠宗可不是随意可以糊‘弄’的人。从皇上登基以来,朴不‘花’就跟随在皇帝身边,他亲眼看到皇帝的英明神武、杀伐决断,许多权倾朝野的大臣都被皇帝一一除掉。别看皇帝专心于做木匠,醉心于玩‘女’人,可他的心是永远清醒的,头脑是永远聪敏的。皇上在观察,在不动声‘色’的运筹帷幄,他是至高无上的,是大元帝国真正的掌权者,他随时可以改变一切。
朴不‘花’在四名宫内小太监的簇拥下来到位于丽正‘门’内的琢‘玉’坊‘玉’器工坊,张天笑跪下领旨。朴不‘花’把箱子和钥匙亲手‘交’给张天笑后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说:“张店家,皇上可是对你们寄予厚望啊。你要按照皇上的意思秘密制作,可不敢泄‘露’半点消息啊。若有任何差错,你和你这店就保不住了。”张天笑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接到这样要求保密的生意。他不敢违抗皇上的诏命,他要更加小心。张天笑想:本来我们神工张家就为客户保密,但都不会以店和生命做为保证,看来这次得万分小心了。张天笑对朴不‘花’说:“总管大人请放心,小人定当万分小心,不敢有半点疏忽。三月后请总管大人前来取东西。”朴不‘花’拿起货柜上的一尊‘玉’观音迅速放进衣兜,扬长而去。朴不‘花’哪里知道在不远处有两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张天笑不敢马虎,马上把箱子搬进停在后院的马车上往家里赶,把店里的生意‘交’给两个侄儿照看。
进了家‘门’后,张天笑自己抱着箱子直奔‘女’儿张‘春’碧住的后院。张‘春’碧正在房间内打磨一件秦岭飞瀑的碧‘玉’摆件。看到爹爹神情紧张的走进房间,双手还抱着一只沉沉的‘精’致小木箱,张‘春’碧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上来。张‘春’碧问爹爹:“遇到什么事?这箱子里装着什么?”张天笑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小声告诉‘女’儿:“这是皇上让雕刻的东西,皇上要求保密,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张‘春’碧问:“爹爹,皇上让雕刻什么?”张天笑说:“诏书和图纸都在这箱子里,我们打开看看。雕成后还要放在这箱子里,锁好箱子,‘交’给大内总管朴不‘花’。”
张天笑关好‘女’儿房间的‘门’窗,又站在窗前向院内巡视,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就拿出钥匙轻轻打开木箱。木箱内有两个皇家特有的明黄‘色’锦缎包袱。张天笑打开包袱,里面还是包袱,打开三层后,一块立方体的上等和田‘玉’‘露’了出来。借着透过窗户的阳光,和田‘玉’透亮发光,通体呈金黄‘色’,‘玉’质纯净无裂纹,是少有的好‘玉’。看到包袱里的图纸和诏书,张天笑轻轻拿起细观,随后大吃一惊。张‘春’碧看到爹爹紧张的样子问:“爹爹,雕什么?”张天笑把诏书和图纸‘交’给‘女’儿。张‘春’碧看完后也大吃一惊,这是让用这块‘玉’雕刻皇帝的‘玉’玺大印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春’碧疑‘惑’的问父亲:“皇上不是有‘玉’玺大印吗,为何还要雕刻?为什么图纸上要求‘玉’玺大印的底部不雕刻字?”张天笑也诧异的说:“无字‘玉’玺大印,要用来干什么?”张‘春’碧为难的说:“爹爹,我们又从来没有看到皇帝的‘玉’玺大印是什么样子的,虽然有图纸,但不详细,一但出现差错怎么办?”张天笑苦笑着说:“皇帝的命令我们能不服从吗?你要尽力,我也会帮助你的,千万不要出差错,我们一家人的‘性’命都在它身上。从今天后,你只能晚上雕刻,白天人多眼杂,容易泄密。”
张天笑苦苦思索,怎样雕刻这无字‘玉’玺大印呢?一定要让皇上满意,保住神工张家的基业。他绞尽脑汁回忆,忽然回忆出许多历史,他要告诉‘女’儿,让她打开思路,放手去干。
张天笑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女’儿给泡的秦岭‘毛’尖茶,马上疲劳顿消,思维清晰多了。张天笑看着茶碗里的‘毛’尖茶,叹道:“还是家乡茶好喝,只可惜以后还能喝到否?”
张天笑从小爱喝妈妈做的秦岭‘毛’尖茶。每年清明节前后,张天笑都要帮妈妈采摘茶叶。家里有一大片祖传茶园,妈妈每年加工不少茶叶。一部分自己家里喝,一部分送给亲戚朋友。妈妈做的茶好喝,在秦岭一带名气很大。这些年远离家乡来到大都创业,虽然事业壮大,啥都不缺,但他还是每年让亲戚从家乡给自己带妈妈做的新茶——秦岭‘毛’尖。想到茶,更想到家中的年老父母。张天笑眼圈红了。张‘春’碧看到父亲的异样,关切的问:“爹爹,怎么那?”张天笑说:“想到你爷爷、婆婆了,他们年纪大了,我又不能回去看他们,不知她们还好吗?”想到爷爷、婆婆,张‘春’碧也眼圈红了,爷爷、婆婆最疼自己了,两年不见了,他们还好吗?真想回去看她们。
看到‘女’儿伤心起来,张天笑马上转移话题说:“‘春’碧,这‘玉’玺大印的历史知识,我还略知一二。告诉你,开阔你的思路,或许对你有帮助。”
张天笑讲到:“据有关典籍记载和民间传说和氏璧的故事。相传卞和是‘春’秋时期楚国人,他在荆山上砍柴偶然发现了一块‘玉’璞,先后献给楚厉王、楚武王,都被认为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还被诬以欺诈罪先后截去了双脚。及楚文王即位,失去了双脚的卞和抱‘玉’璞哭于荆山之下。楚王使人剖璞加工,果得宝‘玉’,为纪念表彰卞和,称为“和氏璧”。据说,这和氏璧置于暗处,自然发光;置于座间,冬月则暖,可以代炉;夏月则凉,蚊蝇不入;还能却尘埃、辟邪魅,楚国从此视为国宝。战国时期,楚相昭阳因宴会偶失此璧,怀疑是张仪偷盗,把张仪打了个半死,张仪因此入秦。其实昭阳实在是冤枉了张仪。这和氏璧不知怎么的竟流到了赵国,于是又上演了蔺相如使秦完璧归赵的故事。到秦始皇统一六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和氏璧自然也就归秦始皇所有了。秦始皇令人用和氏璧刻了这么一颗传国‘玉’玺,希望作为江山代代相传的一个凭证和表记,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也是秦始皇宰相李斯手书。秦始皇于公元前219年巡视天下,船至‘洞’庭湖,忽然风‘浪’大作,有人献策丢宝镇‘浪’,便将传国玺丢入湖中。说来也怪,‘洞’庭湖竟立即风平‘浪’静。八年后,有人从湖底捞得此‘玉’玺。当时秦始皇正巡狩到华‘阴’,那人持玺挡道,奉还秦始皇说:“持此还祖龙。”(皇帝称“真龙天子”,秦始皇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故而称“祖龙”)秦始皇虽然自以为“受命于天”,然而他的江山却并未“既寿永昌”。始皇尸骨乍寒,刘邦就挥师进了咸阳,秦朝末代皇帝子婴将传国‘玉’玺献给了刘邦。汉朝开国后,此‘玉’玺便代代相传,成为皇位‘交’接的表证。”
张天笑喝口茶继续讲:“到了王莽篡汉,命大臣王舜向汉孝元太皇太后(王莽的‘女’儿)索取传国玺。王莽的‘女’儿身为汉朝的皇太后倒心向着汉室,被‘逼’不过,一怒之下将‘玉’玺摔于地上。从此‘玉’玺缺了一角,王莽只得令人以金镶之。东汉光武帝刘秀打败了王莽,夺回传国玺。三国时:诸侯联军打败董卓,董卓挟汉献帝迁都长安,临行时焚烧宫室民宅,发掘陵墓坟冢。联军先锋孙坚率先冲入洛阳,扑灭宫中大火,设军帐于建章殿上。其军士在殿南一井中捞起一具‘女’尸,项挂一锦囊,内有朱红小匣,用金锁锁着,启匣一看,里面是一‘玉’玺(皇帝的印章),四寸见方,上镌五龙‘交’纽,有篆文八字,刻了一句吉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孙坚手下大将程普告诉孙坚,此乃传国‘玉’玺,得之者必有“登九五之分”(做皇帝的运)。孙坚当时就心动了,乃托疾归江东,企图别图大事。盟主袁绍得知此事,要孙坚‘交’出‘玉’玺。孙坚矢口否认,二人几至动武,联军也从此分裂。袁绍索之不得,便通知荆州刘表,要他中途截击孙坚,抢夺‘玉’玺,于是又展开一场“夺宝大战”。再说孙坚得了‘玉’玺后并没给袁绍、刘表抢去。然而孙坚死后,他的儿子小霸王孙策为了向袁术借兵,将‘玉’玺抵押给了袁术。说来也是一报还一报,袁术死后,‘玉’玺被曹‘操’得到。曹‘操’儿子曹丕废汉自立,从汉献帝手中接过了传国玺,并自作聪明地在‘玉’玺一侧刻了一行小字:“魏受汉传国之玺”。只不过过了四十五年,这颗‘玉’玺又传到了司马炎的手中。司马炎倒没有再在上面刻上什么“晋受魏传国之玺”的字样。不过后来这颗用和氏璧刻的传国‘玉’玺传丢了。北宋赵匡胤开国后,就未见有传国玺的记载。以后的皇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印章,而且不止一颗,但却没了传国的‘玉’玺。虽然后来的王朝也多有声称发现传国玺的,但那都是为了证明自己“受命于天”而编造出来骗人骗己的谎话。”
张‘春’碧听了父亲的一席话深受启发,说到:“原来传国‘玉’玺也不是一尘不变的。皇帝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制作,说到底也就是皇帝本人的印章而已。只不过比普通百姓的印章要‘精’致些。”
张天笑说:“你能这样想就有了好的思路了,我们按照皇帝的图纸认真做就是了。”
张天笑站起身叹道:“我们神工张家‘玉’器制作二百多年,从来没有皇帝让我们制作‘玉’玺大印的。这次受皇帝诏书制做无字‘玉’玺大印,不知是福是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完,一步一步离开‘女’儿的房间。
张‘春’碧不敢大意,白天研究图纸,构思布局,晚上就开始动手打磨、雕刻。每当夜晚,张‘春’碧在房间内制做‘玉’玺大印时,有两双眼睛却在窥视她,那是元惠宗安排的两名亲信大内‘侍’卫。
原来元惠宗怕神工张家做事不机密,走漏消息,就派两名亲信大内‘侍’卫日夜监视张家。
当得到大内‘侍’卫的汇报后,元惠宗很欣慰,看来这神工张家是听从诏命的。令元惠宗意外的是,大内‘侍’卫们汇报雕刻东西的是张天笑的‘女’儿,一位绝‘色’美‘女’,能工巧匠。
元惠宗很想马上见到这位叫张‘春’碧的绝‘色’‘女’子。元惠宗很寂寞,虽然他木工技术一流,但没有几个能和他切磋技艺的高手。这次居然有一名年青美貌的‘女’子,是‘玉’器设计和加工的高手,是能工巧匠。终于找到知音了!
但他知道他不能莽撞行事,多少‘欲’置他与死地的大臣、江湖人士、老百姓等都在等他。
他马上修诏书一封命朴不‘花’给张天笑送去。跟据大内‘侍’卫们的汇报,他知道‘玉’玺加工已进入塑模阶段,他命令‘侍’卫们放弃监视,原因是不能让‘侍’卫们知道张‘春’碧正在雕刻的东西是什么?
张天笑看到元惠宗的诏书中写到:朕知张家有好‘女’,绝美巧手,望善加培养,送东西之日能进宫一唔。张天笑大吃一惊,原来自己家已被皇帝监视。
张天笑知道元惠宗荒‘淫’无耻,他想到:生意归生意,绝不能让‘女’儿进宫,毁了‘女’儿一辈子。元惠宗啊,我忍气吞声和你做生意,给你雕刻东西,是因为生意人不关心朝政,只安心做自己的生意罢了,这也是我张家祖训。但你打我‘女’儿注意,休想。就是我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我的‘女’儿。
一整天,张天笑都无‘精’打采的,他终于思考出一个好注意:让‘女’儿在‘玉’玺大印完工之日,秘密快速回到秦岭老家,不要再来大都。
元惠宗被一团‘乱’麻的朝政‘弄’得焦头烂额,一晃到了元至正十一年的元宵节。他突然想到无字‘玉’玺大印的事情,想到张家如‘花’似‘玉’的‘女’儿。马上诏命朴不‘花’前去取雕刻的东西并带来张家的‘女’儿张‘春’碧面圣。
朴不‘花’很快回来了,拿回了贴着封印的小箱子,却不见张家的‘女’儿。朴不‘花’汇报说:“腊月二十六日,张家‘女’儿张‘春’碧因病去世,埋葬在郊外景山上,有左邻右舍和城‘门’守将作证。”元惠宗惋惜不已,拿起小箱子进了内殿。打开箱子后,元惠宗惊呆了,无字‘玉’玺大印雕刻‘精’美,工艺巧夺天工,世间罕有。完全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制做,还有许多自己想都想不到的‘精’美雕刻。没有任何瑕疵,没有任何粗糙之处,真是天下罕有的做工啊。想到这件‘玉’玺大印是出自一名十七岁的绝代佳人之手,元惠宗更是思念万分。但她却累死了。元惠宗后悔自己不该让她雕刻这件东西,他恨自己。虽然自己无缘见她一面,但手艺人的智慧和灵魂是相通的。元惠宗第一次开始恨自己,恨自己间接害死了一名绝代佳人。她应该是自己的。
元惠宗再次给琢‘玉’坊‘玉’器工坊张家重赏,并钦赐张‘春’碧为工坊神‘女’,派朴不‘花’到景山张‘春’碧的墓地赐封,并祭奠。
每当看到这件无字‘玉’玺大印时,元惠宗就感叹,就恨自己,就强烈的思念。没办法,为了逃避,他只好把无字‘玉’玺大印装在自己亲手做的楠木小箱子里,命太监们把它放在大内天子一号库房的暗室里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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