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光线不足的地方,腾太医并不能准确判断云裳的伤势。-这会灯火通明下再看云裳。腾太医也不禁怒气上升。
云裳的脸上的红肿虽然有所消退。但是被暴打过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身上的衣服被鲜血黏在身上。刚才为了降温泼在身上的冷水‘混’合着污泥。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只剩下惨白。
这样一个柔弱‘女’子。他们竟然也下的去手。
“先把娘娘的身体清洗干净吧。我回太医院取些东西。”
因为云裳小产后体质沒有完全恢复。到遮暮居后发烧高热的情况经常有。加之习燕请太医过來的时候也是说云裳发热‘抽’搐。所以腾太医带來的主要是散热降温的‘药’。
如此只能先回太医院取些治疗烧伤的‘药’物來。不仅如此。云裳烧伤的部位以胳膊为重。接下來的治疗还是要向王上请旨的。
秦殿中留下习燕半夏和罗烟。换洗的清水一盆又一盆。布料粘在手臂上不敢随便处置。只能取來剪刀减掉衣袖。再给云裳换上干净衣服。
腾太医往返的倒也快。身边还带來太医院一位‘女’官。
‘女’官进了凤阳殿。习燕才恍然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医者也是有所顾忌的。既有‘女’官在。腾太医便在帘幕外指导即刻。其他的皆有‘女’官代替。到底是腾太医想的仔细。习燕不由得又是感恩。
从夜里直忙到天亮。两位太医才离开。这一夜下來。所有人枕戈待旦似的。不敢丝毫懈怠。眼下云裳情况稳定下來。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都散了架一样。
“习燕姐姐。我们先各自回去‘交’个差。也省的以后有麻烦。能得了空。我们几个轮值过來帮忙。”欢喜带头说到。
“这一夜也都累坏了。回去怕也不得歇。你们的处境我懂。对娘娘的心我也明白。有这份情义在就比什么都重要。这里有我就足够了。沒有要紧事你们都别‘乱’跑。免得招惹是非。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能有这样一群忠仆。习燕也算替云裳欣慰。
送走了欢喜他们。习燕整个人瞬间萎靡下來。坐在‘床’头垂泪。
她虽然只是个丫头。可是很多事情并不糊涂。她离开前明明熄了屋内火烛的。好端端怎么会走水呢。显然这是有人蓄意纵火。
而‘玉’儿的死。欢喜‘私’低下也找她说过。现场疑点重重。只是请他们沒有解决此事的能力。云裳又宁肯冷宫中自给自足过得快活。也不愿意再靠近尉迟枭一步。所以‘玉’儿之事只能放下只字不敢提。
可惜遮暮居被烧毁。一夜现场杂‘乱’。要想再找到蛛丝马迹揪出纵火真凶恐怕如同大海捞针。
昏睡中的云裳仍旧不安宁。患处的灼痛梦魇的侵蚀让云裳紧闭的双眼紧蹙的双眉纠结做一团。习燕看着恨不能替她疼了去。
阳光正好。碧‘春’依诺送來不少补品。这对现在的云裳來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的。习燕抱着一大摞的人身鹿茸燕窝‘激’动的落下泪來。
“多谢梅妃娘娘惦记。梅妃娘娘可好。”从前对梅妃的处处提防甚至因为环宇的事还多次奚落。习燕心中都是万分愧疚。好在梅妃大度。这些往事显然都沒有放在心上。
拍拍习燕的手。碧‘春’说道:“放心吧。娘娘禁足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待过几日。娘娘出得宫來就过來看司徒‘侍’妾。只是这几日要急坏了我家娘娘。昨夜一夜沒睡。今早人都憔悴了一圈。早膳亦是食不下咽。”
叹着气。碧‘春’做出很是无奈的表情:“只怪我家娘娘真的待你家主子情同姐妹。”
“娘娘的好意我们心领。还请回去转告梅妃娘娘。云裳这里有我。一切叫她尽管放心。”习燕对梅妃的感谢非言能尽述其祥“大恩不言谢。习燕來生定结草衔环报答娘娘的大恩大德。”
“瞧你。说什么前世今生的。这样不就见外了吗”碧‘春’笑笑。拉了习燕的手指着身后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道:
“这是兮儿、绘绢和小成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娘娘怕你这里人手不够。特意挑了几个麻利的叫我带过來给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当你手底下的人用。”
欢喜如意他们虽有忠心。毕竟深宫中的下人身不由己。不能时刻守在这里。这样有了这几个人在。习燕却是能够轻巧不少。
碧‘春’走后。三人上前几步又给习燕行了个礼。绘绢轻声询问:“娘娘可用过‘药’了。要不要奴婢去吧老参熬了。这东西要些火候。先煮上备用才好。”
“好。你先去吧。”习燕笑笑。不由感叹。看着丫头确实利索。.小.说.网第一时间更新 这般伶俐的人都送到这儿來了。梅妃还真是舍得啊。
兮儿也道:“习燕姐姐忙了这时候。怕是也沒怎么歇着。看您的一张脸都不见血‘色’了。不如这里都‘交’给我们。您先到一旁的踏上休息片刻。”
兮儿指的它就在外间。离云裳的‘床’只隔了几重珠帘。云裳哪里稍有声响习燕都能听得到。也就听了兮儿所言。去休息一会。毕竟从昨日下晌到现在。习燕都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却是需要好好地休息了。
勤政殿离凤阳宫只隔了一个御安宫。一座假山。一道荷塘。两弯回廊。这一切都在尉迟枭心中细细数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是双‘腿’却是灌了铅一样迈不出一步。
腾太医回來复旨的时候说的清楚。云裳的左臂上有大面积灼伤。脸上受过掌掴红肿的厉害。两条手臂上还有被人掐捏过的痕迹。
只是一夕之间。白日里有人到遮暮居闹事。夜里就走水失了火。云裳冷宫时日过的的确艰难。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他的人。看來这王宫还真是需要肃清一下了。
尉迟枭本意只是想让云裳吃些苦头。毕竟锦衣‘玉’食的日子惯了。人都难免安逸。待云裳受不尽冷落凄苦。给他的台阶。也就能恢复云妃的身份。
可是现在看來。时有不适的身体。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恶劣的生活环境。甚至吃穿都成问題的情况下。云裳仍是随遇而安甚至自得其乐。
尉迟枭敬佩云裳的心态至于。不禁又是一阵气愤:她宁可这般也不要在自己身边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吗。她的心从不在自己身上。心高气傲又不是今天才知晓。要不是从前她有弱点在自己手上。也不会委屈自己到现在。看來终究是自己错了。那样一个心气高的‘女’子。不是他这些强硬手段就能屈服的。
“她醒了吗。”对自己是自嘲的无奈。尉迟枭问向跪在地上的腾太医。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來任其自生自灭。
“回王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巳时醒过。只是这烧伤不比寻常疾病。最是消磨人的意志。微臣便擅作主张。在司徒‘侍’妾的‘药’里添了些安眠的成分。”腾太医如实回答。
“下去吧”一种无力感让尉迟枭突然觉得特别的累。
挥退了腾太医。尉迟枭靠在王椅上用力‘揉’着眉心。许久头痛都得不到缓解。尉迟枭不能自己的迈步走出勤政殿。
御安宫后是假山流水。荷塘碧叶田田回廊蜿蜒曲折。心中细数的景象一一在尉迟枭的脚步下印证成事实。知道凤阳宫几个大字跃入眼帘。尉迟枭才猛然惊醒。这里面住的是司徒云裳。那个死也不肯见自己求自己的人。
要推开宫‘门’的手缓缓收回。尉迟枭抬步折返。
可是偌大一个后宫他能去到哪里。仿佛是心的无所归依。尉迟枭竟要连自己都鄙弃起自己來了。纵然江山无限。那有如何。得了天下失了她。才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算了。就到兰竹堂吧。
兰竹堂是黎秀的宫殿。每到连政务都沒有办法让他暂且忘记云裳的娇美容颜的时候。尉迟枭总会來兰竹堂坐坐。
黎秀像是民间最常见的贤妻良母。每日的等丈夫归家又从沒有怨言。她从不知道王上会不会來什么时候來。可是尉迟枭每次到兰竹堂的时候。都会有冷热适中的饭菜。有温好的热水。
黎秀推拿的手法也是极好的。恰到好处的力道。正好弥补了她不似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家小姐的柔弱。
想到此。尉迟枭似是更急于得到一种慰藉。加快了脚步近了黎秀的寝宫。
这是酉时的斜阳垂边。黎秀从沒想过王上会这个时候出现。涂着蔻丹的手一抖。洒落的是满襟的凤仙‘花’汁。
“王上。”惊呼出口。方觉施礼。黎秀福身请安:“臣妾给王上请安。”
摆在尉迟枭面前的从來都是打扮的近乎完美的嫔妃。这样‘女’子惬意妆容的时候。尉迟枭也只见过一次。
心里猛地一紧。脸上却不着痕迹。喉间是低沉的一声“嗯”尉迟枭坐在黎秀身侧“继续就好。本王坐坐。”
有疑‘惑’在黎秀心中蔓延开來。又不敢随意问起。便又坐了回去。
翠珠换了现在新鲜的‘花’汁來。拿了软笔一下下扫在原本莹润的指甲上。那软笔像是一根羽‘毛’。搔拂在尉迟枭的心上。原來正在上妆的‘女’子才最是惹人怜爱的。
“你下去吧。”
清冷的嗓音难掩的沙哑。黎秀身上一震。不敢抬头去看尉迟枭。翠珠识趣的退下。也带走了殿中所有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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