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旋一夜未眠,看着太阳从远处升起,慢慢照亮整个世界,五月初的早晨很苍茫,就如她现在的状况,迷茫又苍凉。
昨天周悉的新书发布会结束后,一个陌生电话,她只听见:“要见你的母亲,就到西郊花月大道69号。”
那个声音苍老却有力,果决说完那一句,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她机会弄清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关她母亲,就算花旋有多不想在乎,却不能不在乎。她明知一定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却也不能不管不顾。
她的母亲,是她这辈子里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会受到伤害,感觉不到温暖,但在花旋看来,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母亲都放弃了,她就真的成在这个世界上孤苦的一人。
但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会被囚禁起来,电话被没收,锁在房里,出不去。
她的反抗看起来无力又可笑,要求直接和花肆海说话,负责看管她的那个人说:“你稍等,他会来的。”
连请示都不必,看来这一切,他早就安排好了!
花旋不想如他愿,却挣扎不得,也怪自己轻率。
总有些事,最终要面对。这是昨天花旋思考一夜的想法。
好吧,就此解决吧,一刀两断,往后再也不纠缠。
中午,送来了午餐,花旋没有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下一点,她可不想在对峙的过程中倒下。
傍晚时分,听到门外有人进门的声音,骨碌碌的轮椅经过大理石,突然没了声音,应该进入客厅了吧!
不一会儿,有人上楼来,花旋等在门后,来人说:“先生来了,小姐请下去吧!”
花旋吸了口气,下了楼。
整个客厅,安静,一动不动。如同画卷中的静态,一轮金色的轮椅停在白色的地毯上,日暮的阳光斜照而来,晕染着静谧。
只有他一人。
花旋远远站定,望着那个背影,岁月果真公平,不管是多么厉害,留下的痕迹都是一样的。
花肆海听到动静,好一会才转过身来。
轮椅很好操作轻轻摁一下,他们就面对面了。花旋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谁也没有先开口,时隔许久不见,她好像瘦了些。花肆海手握着轮椅,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在自己的面前,不超过5米的距离,这样亲近还是她12岁之前,时光竟然如此飞快,如今他已暮年,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大,坚强地、孤独地亭亭玉立在这个繁芜复杂的世界上。
真令人感叹!
他一向善于掩饰自己,但此时此刻,却不想要掩饰自己,他喜欢这个女儿,对她感到抱歉,又为她自豪。
从前他也执拗,时过境迁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执拗有多么的愚蠢。花旋像他,那性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所以,他都能理解。
何况,现在这副困境,全是他当初一手造成的。
“旋儿。”那肺腑真切之声,易令人动容。
“别叫我。”花旋冷冷切断。
花肆海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的倔强,依旧如此顽固。
“你说吧,你对我到底有何居心?”花旋单刀直入。
“我…。我…。” 我想让你回家。花肆海没能说出口,这句话他还有什么资格说。
那一年,自己心爱的女儿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你这个坏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也不再是你花肆海的女儿,永远,永远都不会是了。”12岁的小姑娘,拿出自己的全部与他决裂,坚决果断,没有一丝犹豫迟疑。
“我老了。”最终,他无力地说了这一句。从前他从来不肯承认自己老了,即使后来患了病,被迫坐轮椅,他还是觉得自己精力充沛,能处理一切事情。现在在与自己决裂的女儿面前,他却忽然说了这一句。
g市,谁能想到,无所不能的花肆海也会有这么示弱的一天。
花旋也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这一句。
这世上再多的恨,都抵不过时间,若那个人还在,爱恨还有意义,若那个人已经离开,连爱恨都了无生趣。
一句老了,多么沧桑啊!
“所以呢?”花旋掩饰情绪的小波动,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被这句话影响。
所以呢,花肆海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在这个小女儿的面前,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像在多数人眼中那样的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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