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一挥间,卿天照两次堵住姬澄澈却又两次被他不费吹灰之力闯关成功,不禁气得俊脸血红。-
假如技不如人还情有可原,偏生他自负修为远高过姬澄澈,这等耻辱实难下咽。
蓦然天河真人从卿天照身旁掠过,火中浇油不满一哼道:“你太大意了!”
“唿——”拂尘暴涨如三千烦恼丝,白‘浪’滔天直拍向姬澄澈后背。
姬澄澈凛然一惊,情知自己的修为与这老道姑相距悬殊,若是被她缠住委实凶多吉少。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唐雪落叫道:“澄澈哥哥,走!”
姬澄澈‘精’神一振,不管背后袭来的拂尘狂飙,身形加速飞驰倏忽数十丈。
“砰!”一蓬绿‘色’藤蔓遮天蔽日凭空涌出,与白茫茫的尘丝狂澜击撞在一处。
拂尘飞卷罡风四溅,成千上百的碧绿藤蔓寸寸碎裂,却也成功掩护姬澄澈撤退。
天河真人身躯微晃,看到唐雪落手捧逆天命盘又是一记“极地冰风咒”发出,不由又惊又怒道:“唐仙子,你可知这小‘淫’贼做了什么?”
唐雪落轻挑长眉微怒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他!”
“轰!”蓝幽幽的冰风暴与尘丝再次‘激’撞,掀起漫天狂澜寒雾,令天河真人急切间无法越雷池半步,只能眼睁睁瞅着姬澄澈去远。
她睚眦‘欲’裂,意识到事情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按照原先的计划,只消在歇云轩中将姬澄澈“捉‘奸’在堂”便可大功告成,如此也能将事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里。
毕竟海明月是天道教耆宿海东青的嫡亲孙‘女’儿,要是传出这等丑闻,于本教的脸面也不好看。
孰知姬澄澈竟如此狡猾,被撞破“‘奸’行”后不仅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反而径直闯出歇云轩,害得自己在后堂空等一场。
俗话说“捉贼拿赃”,现在姬澄澈裹挟海明月溜之大吉,非但贼跑了连“赃”也一并卷走,委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更为羞恼的人是卿天照,眼见姬澄澈被捉‘奸’在堂,唐雪落不但对他犯下的“兽行”毫不在意,还‘挺’身而出为其解围,‘胸’中禁不住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条身影从观中掠起,直朝姬澄澈追去,口中喝道:“留步!”
卿天照大喜过望,叫道:“天‘波’师叔,快截住他!”
天‘波’真人袖袂飘飘似缓实疾迅速追到了姬澄澈的身后,一记左掌遥遥拍出。
姬澄澈暗道糟糕却不敢停步,当即兵行险着施动“怒剑狂‘花’咒”,凝动神识迸‘射’出三十六柄金剑,犹如金‘花’盛绽铿然鸣响,飞旋舞动直袭天‘波’真人。
当日姬澄澈正是凭借这一式“怒剑狂‘花’咒”奇峰突起,打得度厄真人顾此失彼。
可惜换做了天‘波’真人,结果天差地远!
就见天‘波’真人身速毫不受影响,左掌五指遽然点出,剑气爆绽嗤嗤破空,如雨打芭蕉点击在金剑之上。
金剑“叮叮”脆响四散崩飞,天‘波’真人一鼓作气冲了过去。
两人一追一逃,转眼间便掠过敬天大殿,直奔进奉天坛内。
此刻的奉天坛前,数百名国子监生员正在有口无心摇头晃脑地地背诵《道经》,一个个无‘精’打采恹恹‘欲’睡。
忽然一旁督察的天都观道士失声惊呼,顿时引得众人抬头观瞧,尽皆目瞪口呆。
“唿——”姬澄澈怀抱着一个只穿了亵衣的窈窕少‘女’凌空御风,如疾风骤雨般从众人头顶掠过,身后一位白袍真人紧追不舍拍出右掌。
彭昌盛睡意全无两眼圆睁,喃喃道:“我的娘,殿下这是抢了道士的老婆跑了么?”
“轰!”姬澄澈‘逼’于无奈,只得返身挥刀与天‘波’真人一记硬撼。
胎元神刀光芒如‘潮’狠狠撞击在掌风之上,立时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姬澄澈口逸鲜血,身形却极力借势飞纵,勉强又与天‘波’真人拉开了些许距离,但要摆脱这老道的追杀势必登天。
天‘波’真人凭空踱步飘飘‘欲’仙,不紧不慢又是一掌拍向姬澄澈。
万没料想站在奉天坛石阶上正指挥生员背诵《道经》的司马老夫子蓦地双目一瞪道:“何人斗胆,敢在道‘门’圣地行凶动粗!”
他也不含糊,甩手拖下一只靴子就朝天‘波’真人扔了过去。
天‘波’真人脸‘色’微变,察觉到剑气勃发锐不可当,那只随随便便丢来的靴子,竟不亚于元境强者的飞剑一击!
他不敢怠慢,立即运转掌力封挡飞靴。
“啵”的脆响靴子化为齑粉,虚空刹那里现出一阵明显的‘波’动摇晃,成千上万缕‘肉’眼看不到无形剑气‘交’织碰撞,又齐齐爆裂同归于尽。
气机牵引之下,天‘波’真人的身形一震往下沉落数丈,双目如电凝定在司马琰满是白斑的脸膛上,寒声道:“祭酒大人何以阻我?”
司马琰慢条斯理脱下另外一只靴子,说道:“我还没问你追着澄澈殿下作甚?”
天‘波’真人森然道:“他怀中抱了个‘女’子鬼鬼祟祟,祭酒大人为何视而不见?”
司马琰努力撑大眼睛朝姬澄澈遁走的方向望去,茫然摇了摇头道:“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女’子啊?我没看见啊,莫非是老夫老眼昏‘花’了?”
说着司马琰转头问底下的国子监生员道:“你们有谁可曾见到澄澈殿下怀抱‘女’子从这里经过?”
“没有啊,澄澈殿下来过么?”
“‘女’子?我怎么觉得是个枕头?”
“枕你个大头鬼,澄澈殿下压根没来过好不好?刚才倒是有只白生生的野猫蹿了出来,喵喵‘乱’叫讨厌得很。”
众生员七嘴八舌嘻嘻哈哈,楞是没一个说有见到了姬澄澈。
天‘波’真人自知已追之不及,冷冷注视司马琰道:“祭酒大人原来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贫道失敬了。”
司马琰焉能听不出天‘波’真人是在一语双关,哼哼哈哈继续装糊涂道:“圣人曰里仁为美,见贤思齐。老夫今日站在这奉天坛上,自感确比平日高出些许。”
天‘波’真人低嘿了声不再言语,这就叫道士遇到秀才,有理也说不清。
他并非全盘了然歇云轩内发生的变故,只是先听到卿天照的叫喊,继而唐雪落立刻中断商谈飘身而出。
待到天‘波’真人出来,正望见姬澄澈怀抱一个少‘女’往敬天大殿飞驰而去。
他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追了下来,意图先将这少年截住再问个明白。
如此一耽搁,天河真人、唐雪落、卿天照和数十名道士已追赶过来。
卿天照气急败坏道:“天‘波’师叔,姬澄澈那小贼劫持了海师妹!”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陈思邈小胡须颤三颤急问道:“殿下为何要劫持海仙子?”
卿天照按照事先编排好的道:“我方才路过歇云轩外,不意听到轩中有低低的呼救之声,我心中奇怪,于是推‘门’而入喊了一声,结果,竟瞧见姬澄澈抱着、抱着……海师妹从道德天尊像后冲了出来,他衣冠不整,海师妹也……。”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留意众人的反应,尤其是关心唐雪落的神情变化。
偏偏唐雪落‘玉’容宁静,丝毫看不出有生气羞怒之意。
卿天照微感失望,接着道:“我不敢相信澄澈殿下竟是衣冠禽兽,会做出此等龌龊丑事,而且、而且就躲在道德天尊的宝像后头。但他见我坏了他的好事,竟不知羞耻地用污言秽语辱骂我。”
天河真人脸‘色’肃杀,斥骂道:“畜生!”
唐雪落蹙眉道:“天河真人,出家人终须留些口德。何况这不过是卿公子的一家之言,当事人澄澈殿下和海仙子并不在此。”
卿天照义愤填膺道:“莫非唐仙子是在指责我说谎污蔑?”
众人见状俱都默不作声,连彭昌盛等人也在泛嘀咕。
不管怎么说,姬澄澈的确是抱着个只穿褒衣的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闯出了天都观夺路而逃。
再结合卿天照的指证,澄澈殿下办的这件事情十有*……糟糕了。
唐雪落环顾众人‘阴’沉不定的脸‘色’,语气坚决地道:“澄澈哥哥并非好‘色’之徒,此事……”
天河真人骤然打断她的话音道:“如果他果真问心无愧,为何要逃?唐仙子,我知你二人‘私’‘交’甚笃,但切莫因‘私’非公!”
唐雪落高昂起头,目光投向姬澄澈消失的方向,但见碧空如洗浮云轻‘荡’,唐雪落稳定心神轻轻道:“君子坦‘荡’‘荡’,澄澈哥哥绝不是心虚逃走,而是要保住有用之身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卿天照的心没来由地一跳,天‘波’真人却只当唐雪落一味为姬澄澈狡辩,冷冷道:“这恐怕是唐仙子一厢情愿。”
唐雪落收起淡淡的微笑慎重道:“诸位真人可敢与晚辈打个赌?澄澈殿下再次出现在人前之时,便是真相水落石出凶手大白天下之日。”
天河真人傲然道:“贫道跟你赌!我若输了,便向唐仙子和姬澄澈磕头赔罪!”
众人闻言耸然动容,心想天河真人委实够狠,这是在把姬澄澈往死里挤兑。
唐雪落平静道:“真人此言雪落如何敢当?不如换做允诺澄澈哥哥进到通源塔中修行十日如何?”
天河真人一愣道:“此事贫道可做不得主。”
唐雪落莞尔一笑道:“没关系,若是我输了便将逆天命盘拱手相赠。”
天‘波’真人眸光迸‘射’,问道:“此言可当真?”
唐雪落颔首道:“晚辈可以指天为誓。”
卿天照冷眼旁观道:“那若是姬澄澈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再也不敢出来呢?”
唐雪落歪着头想了想道:“那就以十日为限。”
天河真人和天‘波’真人彼此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道:“一言为定!”
卿天照不由暗自冷笑,万没想到唐雪落居然对姬澄澈信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此事想要洗清谈何容易?十天,就算姬澄澈真是神仙也不可能查明真相。所谓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这件事世上仅有的知情者,唯自己和天河真人而已。
十天之后,当“水落石出”之日,看唐雪落奈之如何?
只要能令她对姬澄澈心灰意冷,自己便可乘机守护在身边为她疗伤解忧。为换得伊人一夕欢颜,粉身碎骨又何妨?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