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林默言回头，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
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性，黎夏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种人，不是有镜头恐惧症，就是害怕别人分享的成功。不懂得分享的人，早晚也就是一个失败者！”
林默言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晕红的双颊，轻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冷笑：“将来会不会失败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了。”
黎夏微微愣住。
他说的对。
亲口得罪节目的嘉宾以及电视台即将合作的对象，她黎夏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也许她本来就是一个失败者。
感情上是，生活上是，事业上也是。
她为着所谓的自尊把自己逼上了一条失败的路，多么的自以为是。
可是她忽然不想再坚持了，她忽然很想发泄一次，尽管这么做其实很任性。
可是人都有脆弱的时候，脆弱的人，又总会做出很多错误的选择，并且无法回头。
正如她和谈奕声，已经半个月了，谈奕声再没有联系过她。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已经无法回头？
从会议室里出来，黎夏一路从电梯下到地下室的车库里，眼看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才躲在一辆车的后面，偷偷地抹眼泪。真的，这辈子她都没有觉得这么无助过。以前她一直觉得，钱能砸死人，那都是电视里演的。现在她才知道，钱是真的能砸死人。
就这么躲在那儿哭了一会儿，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抬头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婧婧。
“来谈商演的事，”婧婧解释了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通红的眼圈上，“夏夏，怎么了？听老头子说，跟男朋友闹起来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有的话说出来，也能帮想想法子。”
黎夏想了想，这话也对，婧婧比她见识广，人脉也多。她这边找不到赚钱的路，也许婧婧能呢。
于是黎夏擦掉眼泪，单刀直入地说：“婧婧，缺钱。”
婧婧点点头，仿佛早就猜到了：“缺多少？”
黎夏抿唇：“三百万。”
婧婧皱起了眉头，有点为难地看着她：“这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啊。”
黎夏不说话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三百万确实不是一个说拿就能拿得出的数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沮丧，婧婧叹了口气：“这样吧，认识个朋友在海滨开场子，那边晚上活动需要主持人，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走几次场试试。来钱挺快的。”
如同看到了一线生机，黎夏心头一喜，片刻后又警惕起来：“正规不？”
婧婧不高兴了，语带不快地说：“是去做主持，又不是去陪酒，有什么不正规的？”
黎夏听了，觉得也有道理。
没钱的时候，没道理也得当成道理，钱就是道理。
去之前黎夏有想过谈奕声的警告，对婧婧还藏着几分怀疑，但去了才知道，这趟活还好，最起码路费伙食费全包，住的也是挺正规的三星级酒店，没什么异常。
婧婧介绍的那个场子叫作以吻封缄，传说是沿海地区最富盛名的娱乐会所，去那里消费的客人也全都非富即贵，出手很是大方。
而那天是有人包了以吻封缄做一个品牌的走秀。
黎夏到场的时候，一楼大厅里齐刷刷的站着两整排的长腿嫩模，那一个个真是环肥燕瘦的，跟来选美似的。
不过后来黎夏才觉悟出来，人家这也不是选美，而是在选花魁。走秀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嘉宾致谢。所谓嘉宾致谢，说白了就是台子底下的看上了台子上面的，送个花篮表示所有权。
黎夏是主持人，理所应当，致谢名单也该由她来念。名单递上来的时候，她抬头，刚念出第一行字，人却微微一怔。
不是她少见多怪，而是今天有点冤家路窄。
二楼的天井环式包厢里，林默言正擎着一只酒杯坐在那儿。仿佛浑不在意身边的奉承和嘈乱，他眯起眼睛，唇角有漫不经心的笑，目光则落在黎夏的身上，似乎有无尽的意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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