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刘家寺外,这个张玄意曾经帮从金人的包围中脱逃出来,那时候,寅娘已经离开了一恒。
那么现在张玄意的到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最讨厌这样一知半解的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呢,至少不会担心做错。
张玄意的打扮然给吃惊,他身穿太极阴阳道袍,手拿拂尘,一副出家人的打扮。记得上次在刘家寺看到他还没有这样打扮。
不过随即就释然,刘家寺位于金人眼皮底下,他扮作普通人自然比道人要容易隐蔽。
张玄意看到有点激动,他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寅娘。”
浅笑着站起来,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看了看左右,连忙示意周围的仆人退下。他立即黯然对说道:“过得好吗?”
嘴里不觉有点发苦,却仍然答道:“很好。”
他立即皱眉说道:“哪里好,寅娘。们这么多年,过得好与不好,开不开心,难道以为会看不出来吗?”
对于这个从小就认识寅娘的张玄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低着头捏着手指。
他继续说道:“他现在已经娶了侧妃,这位侧妃朱氏的父亲是朝中有名的佞臣。将来她势必会欺压在的头上。难道还打算继续委屈自己吗?”
听他的话倒好像为担心,可刚到这里才一天,况且那朱氏才进门,也没那么厉害吧!不禁抬起头分辨:“并没有委屈自己啊!”
“别骗了,都知道了,绿萝被那朱氏手下的人打成重伤。只要是这王府的人都会知道,绿萝是打小就服伺的人。她为什么昨天突然遭到毒打?那朱氏进门之前肯定都已经打听好了,特意给一个下马威的。”
提到绿萝这件事,也有点难受,于是继续低头,听他说下去。
“当初他向老师提出婚事,老师本来就不是很乐意。要不是师母看好他,又怎么会将许配给他?如今师母已经去世,老师也已经云游遁世。老师临走前曾经再三嘱托于,要妥善照顾。寅娘,本有慧根,为什么舍不得这万丈红尘,一定要在这人间受这肮脏呢?”
听着这张玄意的话,感觉他和张帆的说教还真是很像,虽然听来有大道理,可是太空太大。摇头说道:“不觉得有什么脏脏的,纵使身在牢笼,也是甘之如饴。来找,就是为了说这些事吗?”
张玄意听了着急,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寅娘,现在已经卷入危险中还不知情,真是急死了!”
诧然道:“什么危险啊?怎么不知道呢?”
他恨恨地跺足说道:“郓王赵楷近年来已经与太子有争夺皇位的迹象,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他之所以娶这朱氏,还不是为了得到她的父亲朱勔的支持,那宰相王黼是没有适龄的女儿嫁给他,要是有,这王妃的位子早就被人夺去了!”
张玄意的一番话听得迷迷糊糊。呐呐说道:“做、做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以为会高兴他要做皇帝吗?况且,况且天下将有大变,这皇帝位子也不是那么好坐的。”
“是啊,老师精通卜算之术,早就得知天下将有大乱。所以才辞官归隐,遁世避难。寅娘,明明知道,为什么就不能避开这乱世呢?”
心虚地低头,想起梦中曾经见过的情景,依稀记得寅娘确实算出天下将有大乱,帝星将会遭劫。可是心里也清楚,寅娘一心为一恒考虑,怎么可能舍得抛下一恒?
张玄意见不出声,又说:“寅娘,老师常说,以的资质,在这红尘中打滚,实在是浪费了。趁着如今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还是好好想想将来要怎么办吧?”
将来要怎么办?当然早就想好了,要等一恒回来,和他说清楚,最好是和他先离开京城,避开靖康之变的时间。
问他:“今年是哪一年?几月份”
从昨天到今天,还没来得及问时间,身边的人也都是一直伺候寅娘的,更加是不方便问。
张玄意答道:“是宣和四年,已经六月了!”
“六月啊,时间已经很紧张了,要是再晚,就来不及了!”算着时间,不禁感到担忧。
这年的七月,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而金国灭辽之后,就会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大宋,事态一步步恶化,最终导致“靖康之难”。
必须赶紧告知一恒,让大宋不要接纳张觉这个叛将,否则的话,这道长堤就会被撕开一个口子。
张玄意见劝说这么多话,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有叹气说道:“好吧,再想想,下月就要奔赴龙虎山接替天师之位。只希望能在那之前,做好决定。如果愿意与一起去龙虎山修道,玄意毕生都会感激。”
龙虎山?惊讶地看着张玄意,没有想到身边还真有一个龙虎山的传人。
张玄意走后不久,一恒就回来了。
连忙让人去请一恒,可是下人却回禀,说还没进侧妃的院子就被人拦住了,根本进不去。
这下可是火了,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有心想冲进朱氏的院子里找一恒,可是万一传出去,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如果不去,坐等一恒来,又会等到什么时候?
的心焦灼万分,想到白天张玄意的话,心里更加觉得焦急。
在心里暗暗寻思,既然不方便出面,或者写封书信,让丫鬟偷偷给了一恒,或者也行。想想也是好笑,一个堂堂王妃,居然还不能见自己的丈夫。可是心里清楚,对目前府里的情形一点都不清楚。连家人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也只有低调行事。
房里原本就有书柜书桌,寅娘自幼习字,一恒又擅画,他们的房里原本就少不了笔墨纸砚。
好奇心驱使,翻了翻书柜里的藏书,倒是颇为丰富。不过让倒是发现了一本手札,上面的落款是寅娘。
好奇地翻开这本手札,日期上写着的是宣和元年。
宣和元年,寅娘嫁给一恒的时间。这本手札上陆陆续续地记录了寅娘的一些心事。
不觉抱着这本手札看下去,越看越心惊,看到后来,才总算明白了一恒为什么要娶这位侧妃朱氏!
原来如此!
早在寅娘和一恒新婚不久,寅娘就告诉了一恒,紫微星数大变,帝星即将黯淡北移。这一切也预示着天下大变,战乱迭生。
而一恒,纵使平日里从没想过争夺皇位,此刻也不得不感到忧心忡忡。身为皇室之人,终究难以撇清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于是向徽宗进言,希望父皇能够有所警惕,提前对事情的恶化有所防备,至少希望不会导致亡国。阵匠亩技。
如果亡国,帝星就会陨落。而帝星黯淡,使得他们有一丝侥幸,也许只是国家蒙受战乱而已。
这个时候的天下虽然分作三家,可是大辽早已经不复从前的辉煌,而从前一个小小的金国,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强大起来,只是还不为宋人防备。
而一恒,他每每与寅娘谈话,总是认为自己的兄长赵桓太过于懦弱,担心他不能负担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此时的大宋,繁华只是表面,一恒和寅娘也知道蔡京、童贯等人的胡作非为。可是朝中势力彼此勾结,想要清除这些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邦彦,这六人把持朝政,自己的父皇又过于信赖他们。一恒曾经在徽宗面前尝试说过这六个人的劣迹,却被斥之为无稽之谈。
宋徽宗相信这六人,甚至于比相信自己的子女还要过子。
就算自己的兄长赵桓能够登基,也未见得能够从这六人手里收回政权,而且恐怕到时候,半壁江山只怕早已经毁在这六人手里。
无奈之下,一恒与寅娘商议,只有以身饲虎,偏向虎山行。
娶朱氏为妃,还只是第一步。
他刻意结交王黼、梁师成、朱勔等人,表面上大家都以为他也想做皇帝,其实为的只是搜寻他们卖官鬻爵的证据,以达到一击致命。
为此,一恒不惜背负众人的误解,而寅娘,也默许了一恒娶朱氏进门的举止。
原来如此!
不禁跌坐下来,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从三世镜里穿来,找到这本手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也许后世之人会继续误解一恒。
史书里,他是一个谋夺皇位没有成功的皇子,手段不够狠辣,也没有发动兵变和政变。世人都以为是性格使然,欠缺了血气,哪里还知道,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苦衷。
的确,一恒作为宋徽宗最疼爱的皇子,如果真的要做皇上,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可是,随即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刘家寺外,张玄意要说一恒对不起寅娘?既然寅娘早就知道一恒娶朱氏的苦衷,应该对一恒有所谅解。为什么还会抛下一恒,独自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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