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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狂乱 第四十三章 错战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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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做为张浚进军河东的副手,京兆尹孙揆,在我奏请新任昭义军节度使尽快上任后,没过多久就到了潞州。看来这张浚真是迫不及待啊,只不过张浚也罢,孙揆也罢,是不够了解我还是有个潞州可得就忘乎所以了?我要是占了潞州怎会轻易送与别人,即便这个别人是朝廷?

    探报说孙揆是节仗盛仪从晋州过来的,而到潞州城下却是被李存孝绑了去的。坏就坏在孙揆也太拿自己当个什么了,非要大老远招摇过市,天下人没有不知道他是去潞州赴任的节度使,李存孝怎会放过这个向朝廷向我示威的好机会?在孙揆快到潞州时以几百骑兵劫了孙揆几千人马,据说那几千人马还是张浚派来护送孙揆的。李存孝劫了孙揆在潞州城下叫骂威胁葛从周,葛从周已经紧闭城门不理不睬好几日了,我觉得他应该撤了。

    果然两天后的一个深夜,葛从周和朱崇节率整军趁沙陀军不备弃潞洲奔还孟州。

    葛从周一见我便请不战弃城之罪,我笑道,

    葛兄,我说过只要你坚守到孙揆到了潞州,整军而退即可,你做得很好,何罪之有?

    可是潞州本是不战而得,应该为咱们宣武保住,是末将无能。只是不知朝廷为何委派孙揆做昭义节使?葛从周道。

    葛兄啊,这就是我让你撤回来的原因,那张浚工于算计,我说打潞州好给他牵制李克用的兵力,他就那么不想让我得潞州,非得把个他掌控中的孙揆弄成昭义节使。亏得前番没把大队人马调去守潞州,要不然与那李存孝厮战一场,损兵折将还不定结果怎样,到头来另来个昭义节使,咱们何苦替别人忙活!既然张浚眼馋潞州,就让他的昭义节使来对付李存孝好了。潞州先不要也罢,咱们又不是没有别的事做!

    郡王说的是。但听说那张浚还未和李克用开战,我宣武若要就此南线撤兵,不知郡王下一步有何打算?

    张浚耍嘴的货色,还指望他那帮新兵打李克用?好在赫连铎和李匡威前几天跟李克用开打了,还打了两场胜仗,不知以后会怎样。趁他们暂时咬住了李克用,李克用肯定不会与咱们捣乱,咱们就回去收拾收拾那些不听话的。

    郡王说的是魏博军忤逆之事?只是现在咱们还是讨伐河东乱军的联军之一,此时未有结果却退出去出兵魏博,朝廷那边总得有个说词。

    是啊,葛兄你想得也周全,是得有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先前我已给敬翔去信,敬翔想了个办法,葛兄听听怎么样。

    敬先生一向多谋,此番肯定也错不了。

    敬翔说可再次跟罗弘信借道过军。

    又借道魏博是为何?

    当然是奉旨北上过黄河讨伐李克用啊。你想想,咱们在南线怎么说也是拿下了潞州,新任节使也请他上任了,至于他能不能坐稳,能不能被李存孝给拖下来,就不是我宣武军说了算的了。既然南线战事已了,咱们当然要北上支援他张相公,而要北上必从魏博辖地过,不跟罗弘信借道还怎的?

    罗弘信怎肯?

    不错,要的就是他不肯,讨伐李克用毕竟是朝廷的旨意,他不借就是就是妨我宣武军公干,就是抗命朝廷。你说他该不该打?

    葛从周听罢笑道,

    果是两全之策,既对朝廷有交待,又师出有名。

    潞州、昭义军对李克用来说是失而复得,那孙揆已被李存孝押往太原。而在太原,赫连铎和李匡威的胜仗果然没支撑多久,李克用两义子李存信和李嗣源率兵大举反扑,连连大败赫李联军,听说李匡威儿子和赫连铎的女婿都被生擒了去。赫李二人哪里来的回了哪里去,折腾了一个月后无功而返。而那孙揆和监军使韩归范被押到太原,孙揆狼狈之极却倒不了旗枪,死活不受李克用招降,最终被李克用大卸八块。联军惨败和孙揆惨死终于刺激了张浚,没人可靠了,再不济也得打了,此时已是大顺元年十月间。

    这期间我已率军离开孟州,移师滑州。在滑州一边布置作战前的防务,一面遣使者去魏州见罗弘信,以出师河东之名向他借道顺便借粮。

    使者很快就回来了,言道罗弘信只说了两句,道没修好,粮食没有。

    好得很,要的就是他这样,罗弘信,你就在魏州好好等着吧。

    滑州战备紧张,而河阳张全义的战报又至。言道,张浚和韩建领着残兵败将到了河阳几州县,欲回长安而去,无粮无晌的败军沿途却把那几州县抢掠了一番,并责令百姓拆房造船供他们渡河。张全义不好惹他们,只得由他们去,现在他们已经离开河阳奔长安了。

    既然败退,为何会绕道到河阳去?原来这之前河东经历了一场大混乱。张浚召集的各镇兵马眼见赫李联军惨败,已是谁都不肯出力加送命,先后做做样子竟各回本镇,宣武那两千兵也已得我的密令,踏上归程。

    听说张浚还先后给定难军节使王熔和魏博罗弘信以朝廷名义下诏,让他俩出兵河东。可他俩谁也不是傻子,赫李联军惨败,潞泽争夺战的最后赢家,现在天下谁还不知?这个时候让谁出兵去打河东,谁干?眼见王熔和罗弘信谁都不去,张浚只得自已干了。

    他遣韩建领着那五万神策军自华州阴地关向河东进发。不想在河东赵城县,韩建偷袭李存孝不成,反被李存孝追杀。各镇官兵见状临阵逃脱,神策军早没了斗志,一路被李存孝追到了晋州城下。那时正在晋州驻军的张浚慌忙迎敌,却怎是李存孝的对手。最后只得关了城门,被李存孝堵在了城里。张浚和韩建被围困近一个月,就在他们以为要以身殉国的时候,城外的李存孝却突然撤后五十里,放他们一条生路。归根结底,晋州城中是当朝宰相和圣上的神策军,李克用杀他们任何人都是坐实反贼罪名,看来李克用在多次背负乱臣之名后也有所长进。

    就这样,张浚和韩建带着剩余的的万余兵逃出了晋州城。而李存孝把回长安的大道给堵了,他们要想回长安只得翻王屋山经河阳渡河回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浚和韩建也不嫌了,一行人流窜到了河阳,所以我才见到了张全义的战报。

    真是一场好戏,不管怎么说,李克用接下来肯定要跟朝廷算帐,趁此机会出兵魏博!正在大军兵发之际,我接到两个人的信,正是张浚和孔纬。张浚当初一心想利用我,拉着孔纬又拼命说服圣上,倾朝廷之力定要发兵河东,恨不能一脚踩死李克用。结果如何?李克用不但把他的大军打成了一群丧家犬,而且一路南下屯兵河中,距离京师一河之隔。

    李克用先放被他抓来的韩归范带着他的上表到朝廷,上表既诉其家族三代功臣却遭讨伐之冤,又说大军即将开进长安,面见圣上诉寃。面对这个毫不掩饰的威胁,朝臣和圣上慌作一团,立贬张浚到鄂岳,孔纬到荆南,均任节度使。这个结果李克用怎能满意?遂又上表,继续以武力威胁圣上。整个朝廷已完全被李克用制住,遂又二贬张孔二人。一个去连州,一个去均州,只得个刺史。然后怕李克用再度不满意,又三贬张浚为绣州司户,恢复李克用所有官爵和皇籍。那二人却不甘心就这样成为朝廷向李克用投降的替罪羊,遂来信向我求救。

    想踩死李克用的人反到被李克用一踩到底,此刻我只得暗自庆幸一开始没有牵头此事,在事情的整个过程中因为张浚不着调的部署,还有意外的潞州泽州之战也未在正面战场跟李克用冲突。即便如此,那万余人马的损失已经再次让我认清了现实。李克用轻易不可动,因李克用插手徐州,我便起了先解决他的心思,恰逢张浚扇风点火,又有人把个潞州送上门来,这一桩桩事情凑在一起,竟促使我放着徐州不去拿,做起了跟着朝廷讨伐李克用的蠢事,白白损失了兵力浪费了时间。

    想来这舍本逐末之举付出的代价也真是不小了。我现在已把战场重新拉回中原,经这次的河东讨伐战,朝廷以后必不敢再动李克用,而我只有以整个中原做后盾,才可再图谋河东。现在朝廷已经被李克用逼到这种地步,李克用的大军又屯在河中,若是他想,他随时可以进攻与河中紧邻的河阳跟我掀起再一轮厮战,那征服整个中原的计划岂不是全被打乱?张浚和孔纬让我给他们求情,我却盼朝廷给他们的处置赶紧让李克用满意,然后他莫再生事立即从河中退兵滚回他的河东去才好。可又不好置之不理,那二人虽然现在不行了,可过去这个风波后,凭他们兴风掀浪的本事,难免以后会怎样,难免以后用得着他们。遂命敬翔给朝廷上奏,替那二人求情,但要注意分寸,不能让因我的上奏在朝廷中再起什么争执,让圣上为难。

    最终,张孔二人被贬官职不变,只不必去远处赴任,均在离长安不远的华州就职。而李克用没有再上表,大军也没有撤离河中的意思。他还要跟朝廷讨价还价吗?还是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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