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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狂乱 第四十章 徐州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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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唐宾、朱珍替我征战多年屡建奇功,我还指望他们帮我打下徐州,谁知造化弄人,他们身为大将却都不是在战场上御敌死得其所。相轻相妒,一点小事便可引发血腥,天性相克以至两月内先后死于非命。更糟的是,我自以为利用二人不和来制衡彼此,我便可以轻松驾驭二人,不必担心兵权旁落,却没想到制衡过度的恶果,在李唐宾死后,我不得不让朱珍也死,以求军中人心安定。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听惠儿的劝,调离他们才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对我来说,接连痛失得力之人,而上将之死也使军中气氛从上到下压抑沉闷。但是仗还得继续打,军队总得有人指挥,就让庞师古顶替朱珍,霍存代李唐宾,继续对时溥的作战。

    一路进了萧县县城,奉命来见我的新任都指挥使庞师古除了报告军中近况,对朱珍被斩也没有多言一字。他虽是我多年的义兄,私下里颇为照顾我和朱珍,可他这人公私分得很清,在军中对我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我分派他的任务,他总能尽心竭力地完成,甚至每次出战,我把我预想的作战方案告诉他,他以此执行并不曾有过异议。朱珍死了,即便他什么也没问我,可我仍看得出此事对他触动很大,虽然我们面对面坐着,那种毕恭毕敬的隔阂和疏远却在我们之间弥漫。

    我很想他问问我为什么非要杀朱珍不可,甚至不顾身份跳起来大声质问也行,这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解释给他听,他一直是个有长者风度的好义兄,终会理解这血淋淋的一切。

    可他毕竟什么也没问,他可能在心里责备我,所以不肯给我这个机会,而我,既然他不问,我也不会再提此事,朱珍被我杀了,也已经被我埋葬在过去了。

    我听庞师古说军中将士近来一直在两处休整,粮草充足,便问他可否择日进攻徐州。他说可以,既然郡王已亲征徐州,当以郡王军令是从。我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说那好,大哥就去和霍存召集众将商议一下吧。他答应着,起身退出。

    龙纪元年八月底,宣武军仍大举进兵徐州。刚临徐州城下,却遭天时不遂,阴雨不断,根本攻不了城。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振的士气越发低落。耗了几天,我觉得这次是打不了了,便让庞师古传令退兵,继续回萧县休整。

    下半年,我便在汴州和萧县两地往返不迭。一方面我担心徐州时溥会突然反扑,庞师古和霍存难以应付;另一方面主力在萧县驻扎,我怕宿敌李克用或朱瑄兄弟会乘虚打汴州的主意。所幸我担心之事都没有发生,时溥依旧龟缩,而李克用显然还在夺孟立方的地盘,邢州城中王虔裕的日子也不好过,依然被沙陀兵围堵在城中。

    而这期间,我一直希望干掉时溥后能安心拥有的淮南继续混乱。孙儒和杨行密你来我往,什么楚州宣州庐州常州润州,已经被他二人来回攻伐了个遍,现在已分不清哪里是谁当家,分清也没用,也许明天就换人。而且那孙儒已大言不惭地自封淮南节度使。

    这二人把淮南搞得如此混乱,显然谁也没把我这个天子亲封的淮南节使放在眼里,既然徐州汴州都暂时没有什么大战事,孙杨之乱恰是收拾他们,攫取淮南的好机会,平定了淮南再调回头收拾时溥也不晚。

    出兵的理由太充分了,着敬翔给朝廷写奏章,就说孙儒蔑视天子,妄称淮南节使,驱逐淮南留后杨行密,臣有节度淮南之责,当剿孙儒以平乱。

    转过年又换了年号,是为大顺元年。还在正月里,庞师古已率十万大军从萧县出发西进,在杨州北接连攻克江水和高邮,逼进杨州城。

    这时邢州传来了战报,邢州到底还是丢了,不过不是被沙陀兵攻破的。孟立方自尽,其弟孟迁居然抓了王虔裕向李克用投了降。李克用已指派其弟李克恭为昭义军节度使。姓孟的先是向我求援打李克用,城中难以支持他要投降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抓我的人向李克用献媚,忘恩负义反复无常的家伙!这边大军已发兵淮南,无论如何再也抽调不出兵力去夺邢州了。暂且先忍下这口气,因为邢州,孟立方死得干净自不必说,李克用和罗弘信,等着吧。

    然而我高估了宣武十万大军易帅后的首次远道出兵的的能力,也低估了孙儒这个悍贼。在向杨州发起进攻时,孙儒出城至陵亭迎战,并在那里早就设下了埋伏。可想而知,庞师古一向按我的方案来打,战线如此之长,我也有手够不到的地方,孙儒狡诈,又岂是庞师古能应变的,无疑大败。凭着夺命冲杀,一路退回高邮。

    这没算完,我把主力调离徐州,却忽视了感化军的反应。庞师古进攻杨州,其时我正在萧县行营坐镇,不想一日宿州刺史张绍光单骑逃来见我,言称原时溥部将张筠见我宣武大军撤离徐州地界,便造了他的反,宣布不再听宣武号令,仍归于感化军。张绍光只身逃得性命。

    张筠无知小将,以为我大军不在此地,他就又可以变回感化军,什么东西!点兵杀进宿州,看我不要了他命!

    正往宿州进军的路上,却又接到徐州城探马信报。时溥也想趁我主力攻淮南之际露头了,他勾结了李克用,李克用的部将石君和已率近千沙陀军南下徐州,他们合兵一处的目标却不是萧县宣武行营或者汴州,而是砀山午里沟。

    这个时溥阴损至极,我最不想在中原用兵的时候再与李克用犯上牵扯,而他偏偏拉李克用南下,实是戳我软肋;而且他去攻伐我老家,不但要扰朱家先人清静,只怕还想把刀架在我大哥脖子上,逼我就范。他知道我不能不去午里沟,宿州又未决,这是想让我四处出兵,分散兵力。

    明知这样,张筠还是得收拾,午里沟更要救。立即传令义长子友裕自汴州选精兵去午里沟。说实话,对友裕领兵我还是没有什么把握,毕竟以前他只是作为副将随军,独自领兵还是头一遭,况且要对付的是沙陀骑兵。还好友裕没有让我失望,当我到达宿州,在城外斩杀出城迎战的张筠部众千人时,友裕派人送来战报,几乎全歼去扫荡午里沟的徐兵和沙陀联军,并生擒石君和等将领数十人,正在押赴宿州的路上。

    张筠已被打得躲在宿州城不敢出战,等俘虏到了,便将他们全部斩杀,枭首在宿州城下展览了几天,张筠更是闭门不出。

    时溥利用李克用,而李克用也愿抓住一切机会图报上源驿之仇,李克用始终是个心头刺,他要是这时候缠上我甚至染指我即将到手的中原,徐州乃至淮南天平,我要想得可就麻烦大了。现在我又杀了他的人,新仇旧恨,保不准他会跟我在中原耗下去。等他再找上门来,所有的进攻计划都将被迫停滞,家门口重新燃起战火,我这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怎么办?徐州、淮南、天平,要想得的容易一些,最好是先铲除李克用。问题是铲除李克用又岂是那么容易的?直接发兵去河东吗?纵然这几年宣武已实力大增,可找上门去灭李克用还是没有把握啊。

    正在这时,淮南传来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孙儒派使者去高邮欲与庞师古讲和。原来孙儒虽打退了庞师古,可也让那杨行密得了渔翁之利,杨行密趁孙儒和庞师古混战之际,接连攻占了孙儒的几个州县。孙儒苦于两面受敌,又怕再去打杨行密会重蹈覆辙,若被庞师古趁机拿下杨州可就得不偿失了。权衡之下,孙儒还是愿意与我讲和,表示日后愿遵从淮南节使号令。

    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在战败时,敌方愿归顺的。这种有点不可思议的特殊无非也就是孙儒的权宜之计,他若有宣武的实力,又怎会向我服软,哪里是要归附,只怕现在他心里恨不能生吃了我。

    不管怎么样,想到要先对付李克用,我已有了从淮南撤兵的打算,孙儒这一来,此次出征倒不是一点成果也没有。

    本来我就是以讨伐孙儒援救杨行密平定淮南之乱的名义出兵,现在孙儒既已归附,我似乎没有在攻伐他的理由,但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我没有得到,孙儒和杨行密,谁也别想一支做大。尤其是那个杨行密,目前他是淮南留后,前番与孙儒打,那是保藩卫镇,孙儒既表示已归顺淮南节使,再与孙儒打来打去,那就是平定军中内乱,理由更充分,更能蛊惑人心。若等杨行密把孙儒收拾了,淮南可就是他的了,他随时可以向我这个名义上的淮南节使挑衅,而我恐怕想奈何他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得让他们继续混战不休,既然实力相当,大不了再让他们地位相当罢了。想到这儿,我一面派人给庞师古传令撤回汴州,一面给敬翔去了急信,把情况如此这般一说,告诉他我欲把淮南节使的名号让给孙儒,以此让他和杨行密互相牵制,若敬翔觉得此计可行,便可直接替我上奏请表。

    淮南的事只能暂且这样,而徐州之战也不得不搁置。我从宿州撤兵回到萧县,只在萧县留下部分驻军,其余的全部回到汴州。时敬翔已上奏朝廷,不几日,孙儒做了淮南节使。同时我收到了来自长安张浚的信。他说已知因李克用插手,我被迫从徐州撤兵,而李克用与杨复恭互为表里,互为倚仗,终为我们的大患,不如趁李克用这次无理发兵徐州之举,上表请讨河东,他争取再说服其他与李克用有过结的藩镇,一同出兵,灭掉李克用,打压杨复恭,以绝后患。

    张浚的想法倒是与我有相通之处,不过此人确也好虚谈,恐怕将出兵河东一事想得过于简单了。可叹的是他还真是野心不小,一心想扳倒杨复恭。知道有李克用在,杨复恭就不那么容易被拉下来,所以要先干掉李克用。这就是他想的办法,利用李克用的敌人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名正言顺地打李克用。

    此时正值大顺元年四月,距离朱珍初战徐州有一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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