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内将士生变只得暂时这样处理,叛到天平泰宁去的势头也被打压住了。可那朱瑄朱谨也着实可恶。本来他俩来几次来助我,我心存感激,中原各地我若是想夺谁的地盘也不会夺到他们头上。是他们先心存不义,来助我的目的就不纯,那就怪不得我了,想得我的人我的地,真是小瞧我朱全忠,我既能在河南活下来,又岂能轻易受别人的控制?
他们看我的人不错,我也看他们天平军泰宁军也不错。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别以为那两兄弟帮了我,我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类人,想得到的就要不择手段得到,那两兄弟先我一步倒白给了我一个跟他们反目成仇的理由,要不然天下人该说我忘恩负义,贼还没死倒打起了恩人的主意。
我想此事应先上奏朝廷,毕竟得让人知道我可不是无缘无故出兵,是他们欺人太甚。
我把敬翔找来,让他写个奏章。
他想了想道,
前番虽有军士去了天平,可多是无名之卒,朱瑄兄弟也可说是几个逃兵而已,值得宣武大动干戈?太傅想藉此出兵,只恐难堵天下众口,反倒让天平泰宁利用。太傅若图大业,必得先下手为强,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派心腹将领假投朱瑄,让他图谋我宣武之将的罪名成就,到那时再去信责难他们,不论他们如何说,太傅到时候都可以收叛将之名堂皇讨伐之。这样朝廷那里也说得过去,天下人又能说得出什么来?太傅以为如何?
听罢敬翔之言,我高兴地一跃而起,道,
好!真是天降奇人助我成大事,就依你计!
于是我秘密招集张归霸、张归厚、李唐宾来,让他们在本部各选信得过的偏将散将几名,由他们亲自带着悄悄地去郓州兖州假意投靠朱氏兄弟,对内只说他们外出募兵。
不几日,他们分别发回了讯息,朱氏兄弟很是欢迎他们,大为优待。
我一面给朝廷上奏,天平泰宁二使招诱我宣武将士,意欲图我宣武军,不顾剿贼大局,制造内乱;一面让敬翔给那朱氏兄弟去了一封责备信,让他们速速将叛逃之将遣回。
朱氏兄弟回信了,他们真以为我不过是问问,现在人都是他的了,我还能对他们怎样?不但承认了接纳宣武将士,而且话语间还挑畔上了:人各有志,骁勇将士愿另择明主,你我虽为一方节使,又能奈何?况你我同盟之军,将士在何方剿贼不是立功?兄弟还是顺其自然为上。
我是又喜又气,喜的是有了这封回信,我就能名正言顺地打他们了,气的是他们以为我求过他们,便成了他们的附庸,真不把我当个什么了!
欠揍!
我看罢信,抬头对敬翔道,
写奏章,告诉朝廷,宣武军即刻要举兵天平泰宁,收取叛逃之将,另向各道发个檄文,把事情始末告之天下!
光启三年的八月,撕破脸皮的时候到了。朱珍、葛从周率军一举拿下了与汴州相邻的曹州,接着往东北去攻濮州。在濮州郊县刘桥大败天平泰宁联军,朱瑄兄弟只落得百十人逃回郓州,接着派其弟朱罕率万人大军往濮州而来。
听得此消息,我自汴州出发,驰援朱珍和葛从周。此前我着人给他们送去了急信,命朱珍继续攻打濮州城,葛从周率部与我汇合在郓州到濮州城的必经之路范县截击朱罕大军。分兵作战照样两场大捷,朱罕报废,万余人连杀带逃,没有一个去得到濮州城;濮州刺史朱裕逃往郓州,濮州城也被朱珍攻下。
天平所辖三州,已有两州归了宣武,前后不过月余。原来打个天平比剿秦贼容易多了,只剩一个郓州,让朱珍和葛从周去拿下便是了,我自回汴州。
然而一切过于顺利了就难免轻敌。朱瑄知道朱珍必去攻郓州,遂派朱裕到濮州诈降,说愿为内应助朱珍夺郓州。朱珍在连胜之后判断力尽失,竟相信了朱裕的鬼话,连夜领兵到了郓州城。朱裕大开城门,先头部队进城后忽然关闭城门。城内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城外的朱珍方知上当,忙传令撤退。怎奈他都送上门了,朱瑄又岂能轻易放过他,一直追到濮州不算完,朱珍最后退到曹州与葛从周合兵。濮州就这样又被朱瑄夺了回去。自此形势急剧逆转,不几日,那两人在曹州不敌朱瑄的攻击,退回汴州。
朱珍一回到汴州向我请罪,我早已得了战报知晓他打了个什么仗,看了他半晌,方道,
我遇事急,你比我还急。胜了两场,你就昏了头不知动动心思了!我刚走,就能出大乱子。你身为两军都使,怎么罚你比我清楚。还有你这脾气,回去自省,免得日后死在这上头!
两个月的天平之战,除了消灭他们万余兵力,其他毫无功果,倒是与朱氏兄弟结下死梁子。既到了这一步,恶邻在侧,这天平泰宁日后是夺定了。
从天平撤军后,我见到了来自长安的使者,我以为是因天平之战来劝谕的,谁知这使者只是说天子特赐“纪功碑文”于我,以勉大力剿贼之功。这是个表扬,也是个提醒,朝廷是想告诉我秦宗权还在胡闹,别忘了剿贼重任。
秦宗权已被我打怕了,也不甘心在蔡州藏着,现在派他的兄弟秦宗衡在本就一团乱的淮南继续添乱。早在五月间,淮南节使高骈被部下毕师铎、秦彦所掳,高骈偷偷地向庐州刺史杨行密求救,杨行密率军把个淮南治所杨州围了近半年才攻下,自领淮南留后,而高骈早就被那两个叛将干掉。秦宗权觉得越乱的地方越有利可图,反正他除了蔡州已没别的地方,又惧怕我有一天也把蔡州给他端了,遂跑到淮南又跟杨行密争起了杨州。
在这点上,我倒是同意秦宗权的做法,虽然我恨不能一刀结果了他。我若以剿贼名义出兵,说不定也能捞一把。只是他既在淮南添乱,我虽有剿贼重任,可那淮南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举兵过去,也名不正言不顺,毕竟这秦贼不是我家的。这时敬翔进言道,
太傅现有大功于社稷,朝廷且靠着太傅剿贼,太傅此时若有所请,朝廷岂能不应允?高骈已死,杨行密只不过是自请留后,若要平淮南内乱,非太傅统领又有何人?
一语点醒我,我笑道,
那这个请命的奏章你来写吧。
不几日,朝廷诏命来了,加封我为检校太尉,兼领淮南节度使,东南面招讨使之职。而正在此时,我收到了杨行密的求援信,原来杨行密进杨州前,城中已粮绝,城中人早已吃人为生,杨行密以军粮救济也不管用,现在又遭秦宗衡的围攻,眼看难以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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