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节 第一百七十九节
屋子不大,仅十余平米宽窄,一应家具和摆设都还是原先的老样子。gm 初春的午阳稀薄地洒进窗来,辉映着小屋里曾经是那样亲切而熟悉的一切。
汪儒铭站在一张老式褐色五斗橱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包提前准备好的面巾纸,从中抽出一张来,然后,拿起搁在橱柜上的一架八寸大小的镜框,借着透窗洒入的日光,慢慢地擦拭起来,动作既轻又柔。
他注视着镜框里照片上的亡人,他的已然过世多年的慈祥的姥姥,陷入了深深地缅怀与思念。
没一刻功夫,这素来坚强,轻易不在人前表露软弱的男子汉,竟然心酸而伤感地流出了眼泪,而且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扑簌簌地滚落而下。
他是借机来跟姥姥说体己私房话来了。熟悉汪家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名声显赫的革命家庭里,要说是亲人间的感情,谁都不如汪儒铭跟他的姥姥来得瓷实。
老人家本名王友梅,原籍是离北京仅八十公里的天津宝坻县。由于家境贫寒,还在老人家十几岁时,就不幸地被父母卖给当地一大户人家作了苦难的童养媳,以后,又顺理成章地成了出身不好的“地主婆”。
天下乌鸦一般黑。穷人家的闺女,并没有因为进入富人家,就改变了其受苦受难的宿命。而童养媳,还就是童养媳,虽说名义上是地主家的人,可实际上,仍跟苦命的丫鬟和扛长活的长工没两样儿,反倒是更直接地受凌辱欺压,灾难深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汪儒铭曾听姥姥和母亲都不止一次地念叨过,说当年,小日本侵略中国时,他那没人味儿的姥爷由于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竟然给日本人当汉奸狗腿子,没少办馊事儿,狗仗人势,狐假虎威,鱼肉乡里,祸害一方百姓,可谓罪大恶极!并且,对她们母女俩,也是没半点儿亲情可言,只要是回家,不是冲她们耍威风摆谱,就是动不动拳脚伺候,肆意凌辱,外带狗血喷头地辱骂。
也正是基于这种情况,当时已快要从天津医科大学毕业的汪儒铭的母亲,在进步思想的感召下,毅然叛逆于家庭,投笔从戎,参加了八路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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