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如勾,凉风簌簌。远天近水,清一色的迷迷蒙蒙,静逸中带有一丝不可名状的苍寂。
海浪息息,船水低鸣。一个老人盘坐船头,月光如水,倾洒在他苍苍白发之上,说不出是静逸,是超脱……亦或是悲凉。
“唔……”
船舱里一个脑袋大大的小男孩用手狠狠的揉了几下鼻子,嘴角崛起,似是很不舒服的哼了一声。
“唔……脖子怎么那么痛?”
他眼睛没有睁开,嘟着嘴嘀咕着。
“孩子……孩子……”
耳边隐约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这声音忽远忽近,似梦似幻。
小男孩不耐的苦着小脸,道:“爷爷,别吵我啦!我再睡会,今天我就不陪你去捡垃圾了好不好?我下次一定多捡一些,绝不贪玩了。”接着又问道:“对了,爷爷,现在几点啦?等下我还要和小雨他们去玩呢!”
然后他伸出小手去摸索,他想看看表多少时间了。不过抓了半天表没有抓到,却是抓到了一只大大的手。他觉得这只手怎么那么大!那么有力!完全不是爷爷那颤颤巍巍的手啊!
他睁开朦胧睡眼,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他的床沿。面容苍老,神情担忧。
“啊……鬼呀……”
小男孩慌忙甩开那只手,紧紧抓住被子悉悉窣窣往角落里钻,眼神张惶,身体簌簌发抖。
老人眉头紧锁,心道:“鬼?那是什么东西?这孩子一醒来就胡言乱语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莫非是被撞坏了脑袋?”随即他眉头微展,心道:“还好他醒了,只要他醒过来,我就不会让他再有事。”
老人慈善道:“孩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了,你是怎么掉到这大海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见这老人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刚才那般惧怕了。不过当他听到老人竟然说他掉海里时,浓眉不由一皱,心里疑惑道:“掉海?我们这里离海边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掉到海里了?”
他猛然站起来,冲出门去。
长空漫漫,沧海茫茫。
他发现他竟然在一条小船上,漂泊在这无边无际的**之中。
“爷爷!爷爷呢?”
想到爷爷,他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七年以来,他都是和爷爷相依为命,居住在郊外破烂木棚之中,靠爷爷和自己放学后捡垃圾糊口度日,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而此时此刻,自己却在这渺无人烟的大海,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身边,心中的惶恐悲痛,真是难以言表。
老人看他哭得凄绝,心里百般不忍。想他纵横大陆近百年,虽然有过无数段的露水情缘,却不曾真正的娶妻生子。当他即将和那闪电鲛同归于尽之时,这孩子破空而来,救了他的性命。他在捞起这个虎头虎脑、面容坚毅的孩子的时候就深深地喜爱他。
老人走过去,摸着他的头道:“孩子,别哭了,以后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爷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男孩鼻泪俱下,气喘声咽,用力的摇着头道:“不要!我只要爷爷……”
老人摇摇头,仰天一叹,碰到这个倔强的小孩,他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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