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陡沟回来,在队部卸车时碰到老吴,我俩掐算了一下,这一个冬天,除了青年突击队在北面打好提水井外,改土造肥也取得了历史上最好成绩:马车和手扶拖拉机往地里送了3000车泡子泥、2000吨的粪肥;老人妇女赶着小车造了高温肥220吨。
见我笑得开心,老吴嘟囔了一句:“这一冬,工分也花了不少呀!”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怕用那么多劳力整肥,到年底粮食的增产可能还赶不上工分的增长。
我乐观地对老吴说:“工分挣得多,收入也就多,这账大家还是会算的。”
已经是三月天了,路上的积雪夜里冻白天化,十分泥泞,小麦播种就要开始。
今年队里要种80垧小麦,大大小小分布在十来个地块。前一阶段我参加了公社科学种地培训,曾经对科研组长王晓晗说过:“今年所有地块必须全部进行土壤速测,以便合理施肥。”
从队里卸车回来,我先去知青食堂,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想去看看腐殖酸铵肥的发酵加工室。
我和刘金鹏原来在那里的宿舍现在成了王晓晗的地盘,她正站在我们曾经睡过的炕上,用铁锹拌着气味怪怪的肥料。
腐殖酸铵肥,是去年年底开始推广的。把从草甸子里挖来的草炭土,放在炕上烤干碾细,然后在里面掺上煤屑、人尿、豆饼和碳酸氢铵,充分拌匀后加温发酵七天,就成了一种有机肥和无机肥混合成的肥料。
王晓晗是直性子,见我在门外看着,开口一句“回来啦”马上便问:“什么时候开始搞土壤有效氮磷的速测?”
我不着急回答,先反问她:“这个腐殖酸铵肥现在做了多少吨?”
王晓晗说:“已经做了35吨。接下去要加工成颗粒肥,再拌小麦籽,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时间来不及了。”
我说:“如果平均每亩施颗粒肥100斤,现在这些量可以解决三分之二的小麦播种,已经不错了。明天我来安排三线妇女制作颗粒肥,分日夜两班干。你也停止制肥,开始土壤速测吧。”
她说:“那好,这就是最后一批发酵了。”说完,她跳下炕,带上门走了,扎着的两条小辫一甩一甩,长长的鬓发随风飘起。
6年前的一幅场景重现眼前:
报名去黑龙江插队后
,我去同学“小老虎”家告别。“小老虎”在我父母被打倒后还与我来往,曾和我一起对付过周边小流氓对我家的欺负,与我结下患难之交,但他不想去插队,想报名去黑龙江兵团。
“小老虎”的家在一条小弄堂深处,弄堂里的矮平房全是用薄板壁间隔起来的,面积只有三四平方到十来个平方,房顶铺着油毛毡。弄堂里是高低不平的弹格路,十分弯曲狭窄,有时不得不与对面走来的人侧身而过。
弄堂里唯一最大的空间约六七平方米,安装着一只公用水龙头和一间只能站立一人的公用电话间。这是棚户区里最热闹的地方,打水的人在这里来回穿梭打着招呼,洗衣淘米汰菜的也忙里偷闲地聊着家长里短;还有站在电话间旁边等候打电话的人,听着已经在打电话的人大声说家里的事。
这儿的人家几乎没有任何**,甚至半夜里的枕头风都能传到隔壁人家去。所以他们大多显得热情坦诚直接豪爽。
“小老虎”送我出家门,路过这个棚户区的最大空间,他指着一个正在公用水龙头旁拎水的姑娘对我说:“喏,这是跟你们一起报名到黑龙江插队的王晓晗,她在家老大,同我姐姐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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