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稻埂又开始了,比去年晚了七八天。
我在田头抬头远望,东方瓦蓝的天上飞过一群大雁,三面兴安岭莽苍苍,春风劲吹,狂笑而过,带着草籽和花絮。
我的脚下,是经过一冬风雪残打的枯草,它们被春风抛弃。冰冻的大地,在春风中,在阳光下,感激得“热泪”满地。
我脱下帽子,敞开衣领,让春风吹进心里。
无意之中,我拿出了兜里的刮锹板。那是去年,我们刚下乡时,牛大爷被马踢了一脚,病倒在家,听说我们上了水稻地,就忍着疼痛,给我们新知青每人做了一个。
刮锹板很派用处的,当地老乡的锹大都是白象牌,如钢般锃亮,叠稻埂挖土时不沾泥。知青的铁锹都是万象牌,那铁麻麻栗栗,没挖几锹,就沾满了泥,必须用刮锹板刮一下,才能继续挖。
上午出工前,我正找这块刮锹板,邵子昂进屋告诉我:正式通知你,被批准入团了。
早在两个多月前,我去插队干部宿舍商量知青点的事,正好碰到在开队委会。大队团总支书记也在,他当着我的面对其他队委说:“等把队委会改选好,就抓团的工作。有的同志经得起组织的考验,上次考验到现在,表现一直很好。”
我知道他是在发出信息,对我进行鼓励。
所以,当今天听到入团的消息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淡淡地一笑,我对入不入团已经变得很沉静。
真的,好像没了第一次填写入团表格那样的兴奋了。
我已经老气横秋了吗?
可是,清晨上班的路上,大家不是还在笑我童心未泯吗?
当时我坐在马车上,发现了一群棕黄色的狍子。远远望去,它们一溜带着白色块斑的屁股对着我们,却个个扭过头来,傻呼呼地向我们张望。
我大叫大喊,站在马车上,跳起来起哄。狍子们感到我们“来者不善”,于是撒蹄快速奔跑,越过水沟,跃过草丛,窜进了树林。
一起坐马车的老乡看着我,说我像个孩子:“这儿傻狍子有的是,也值得你这样?”
我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抬起
手一看,有五六个水泡。
虽然在体力上我要比去年强壮,但一冬天戴着棉手套干活,双手的老茧已经褪去,光手用锹,毕竟有些不适应。
水泡在不断地摩擦下,挤出了水掉下了皮,露出了红嫩的肉,一握锹把就火辣辣地疼。
我并不在意,心想,过几天就会好的。
快下工时,下起瓢泼暴雨,我们躲进地营子避雨。
北大荒的天气有点怪,早晨还是晴空万里,太阳在初春散发出它火辣辣的味道。下午,突然积云四起,漫天大风,雨点子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
“轰隆”一声,像要把整个地球炸裂一样的巨响,把老全吓得脸色铁青:“哎呀,这么响的雷呀!”
不知是闪电的反光呢,还是给吓的。
附近干活的几个城关上海知青也来到地营子避雨,天很冷,我们穿起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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