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奶奶转好坟后,子欣和安然在二叔二婶的陪同下,又回到了江城寨。()♀
转坟忙碌了一天,二叔嘱咐二婶做饭感谢今天帮忙转坟的火炉和沙湾的乡亲,。
二叔家的院子里,一片忙碌。牛小道和那帮沙田村的人走了一天的路,都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休息,有的干脆就趴在凳子上打盹。江城寨帮忙的相亲们有的帮着二叔一起杀鸡宰鸭,切菜做饭,有的就围在院子里下象棋。
子欣走了一天,也哭了一天,疲惫不堪。安然就把她先送回家睡觉去了。看着子欣在祖屋里自己的房间躺下睡着了,安然便赶到二叔家去帮忙做饭,打一些下手。
饭菜做好后,安然去喊子欣吃饭,可是子欣却睡得很沉,喊不醒。他想:可能是子欣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
于是,安然没有再继续喊子欣,再次回到二叔家。
二叔家的院子里大家已经吆五喝六地喝开了。
两个寨子的人在一起喝酒,难免要互相劝酒喝。
江城的人对沙田的人说:“今天大家伙辛苦了,我们敬你们一杯,感谢帮忙!”
沙田的人则对江城的人说:“今天主家也辛苦了,我们也回敬你们一杯!”
这边敬,那边回,喝着喝着,便都渐渐有了醉意。()
两寨人拼酒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牛小道端起一碗酒,敬二叔:“郑二叔,敬你!干了!”
二叔已经满脸通红,头昏眼花,哪里敢干,就说:“酒要慢慢喝,喝一口,一口!”
“你说的一口啊!”牛小道端起碗,一口气把那碗酒干了,然后把碗亮给二叔看:“看,我是一口喝的。”
二叔懵了,自己哪还有本事一口喝一碗,估计即使喝了,喝完也就直接趴下了。
二叔端着自己那碗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尴尬极了。
见二叔半天没喝,沙田的人便起哄了:“郑二叔,我们小道哥可都喝了!”
“不就是一碗酒吗!怎么难得到我们郑二叔呢?”
沙田的人软硬兼施,都眼巴巴地看着二叔。
坐在二叔旁边的安然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他知道二叔喝得更多,看二叔为难的样子,他便说:“牛小道,你看这碗酒我替我二叔干了,行不?”
没等牛小道回答,安然便夺过二叔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量,还是后生强!”牛小道拍手大喊。
这餐晚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双方都不再较劲喊酒了。牛二的车也开到了江城寨的坪场来接牛小道他们了。
牛小道和帮忙转坟的人们个个带着醉意,上了牛二的车,回沙湾乡去了。
客人一走,安然就趴下了,直接在餐桌上睡着了。
二叔也醉醺醺地回房睡觉去了。
来帮忙的人们也都个个喝得面红耳赤,起身告辞回家。
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安然,二婶一时没了主意,总不能让他在这儿趴一夜啊!
这时,五公家的老大走了过来,说:“二婶,别为难,我呆会儿帮你把安然背回家去睡。”
收拾完碗筷,五公家的老大背着安然,跟着二婶来到了隔壁子欣家的祖屋,寨子里的一条刚刚在二叔家院子里捡骨头吃的小黄狗也跟了过来。
老大把安然背上了二楼临时搭的小屋,放倒在床上。安然的身子一挨着床,便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从安然的小屋里出来,二婶再次走进子欣的房间,看见子欣还在睡着,就喊道:“子欣,子欣!”
可是,子欣却不醒。()
老大在屋外对二婶说:“婶子,别喊了,让她睡吧,她今天走了一天,可能是累坏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也好。”二婶说着,退出了子欣的房间。
二婶和老大走下楼来,屋外,夜色已经渐渐迷茫。
夜色中,那条跟着二婶和老大过来的小黄狗正站在祖屋外面的墙角,对着墙角的那面墙壁“汪汪汪”的叫着,一边叫一边来回走动,仿佛它的面前有什么猎物一般。《》
“小黄,别在这儿叫,走了!”老大喊。
可是,那只小狗仿佛没听到老大的喊话,依旧站在墙角汪汪狂吠。
“这死狗,我不是它的主子它还不听话,看我哪天生气把它敲了炖汤喝!”老大生气地骂道。
老大一边骂着,一边走到那条黄狗身边,踢了它一脚,说:“走了,小黄,别在这儿吵人!”
那条小黄狗被老大踢了一脚,便“呜呜”哼了两声,转过头来,极不情愿地跟着老大离开。
即将走出院子的时候,那条小黄狗又再次回过头去,对着刚才自己站的那方墙角又“呜呜”地叫了几声,才无奈地离开了。()
在刚刚小黄狗狂吠不已的墙角,一个探头探脑的老太婆将自己的身体融入在子欣家祖屋的木板墙壁上,抬头朝楼上子欣的房间张望。
二婶和老大自然是看不见这老太婆的,但是,那只小黄狗看见了。
等小黄狗走后,那个把身子融在墙壁里的老太婆伸出长着长长的指甲的双手,像猫爪子一般抓住自己贴身的墙壁,把指甲嵌进木板里,然后爬上了二楼。
爬到二楼的墙壁上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头从墙壁上伸了出来,转过脸来,那张脸上眼神空洞,嘴唇干瘪,鼻子没有,脸颊枯黄,长长的舌头垂到了腰间。
她伸长了自己只有皮子没有肉的脖子,朝四周探了探,然后又缩回脖子,隐入了墙壁,进到了子欣的房间。
这个浑身干瘪的老太婆站在子欣床前,俯身下来,用她的长舌头舔子欣的脸,再添子欣的身子,一直舔到子欣的脚。
舔完一遍后,这个老太婆咧开她那干瘪的嘴唇,露出一个满意的奇怪的笑容,那张开的嘴唇中漆黑无比,那口中仿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洞,黑得可以吸走一切光明。
子欣依旧安静地睡着,她仿佛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身旁站着一个诡异的老太太,更没有察觉老太太的长舌头已经把自己从上到下品尝了一遍。()
那老太婆在子欣床前站了一阵后,便飞身跃起,趴到了子欣房间的天花板上,像一只黑色的蝙蝠趴在屋顶,用空洞的眼睛盯着床上的子欣。
那个老太婆就那样在天花板上趴着,背脊贴着屋顶,干瘪的胸和空洞的眼神对着子欣,她一直呆在那儿守着子欣,直到天快亮时,一声鸡叫从村子里传来,老太婆才直接从屋顶的天花板上消失了。
第二天,睡得昏昏沉沉的安然醒来了。他习惯地掀开自己的被子,发现身旁没有子欣的身影。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江城寨祖屋的二楼上了。
他赶紧起身,来到隔壁子欣的房间。
子欣还在沉沉的睡着。
安然在子欣的床头坐了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突然发现那额头居然滚烫。
安然用手摸了摸子欣的额头,确实滚烫。
“子欣,子欣!”安然焦急地喊着。
可是,子欣却依旧沉睡着,没有回答。
安然急了,一把背起子欣,走下楼去。
安然直接把子欣背到二叔家,正在准备早餐的二婶看见安然背着子欣走进了院子,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子欣发烧了,二婶,我要送子欣去医院。”
二婶撂下锅铲,说:“走,我陪你去。”
几乎是一路狂飙,安然很快把车子开到了界山市人民医院。目睹过沙湾乡的医生,安然便不再相信乡卫生所的医生,当然也包括火炉乡卫生所。
界山市的急诊病房里,子欣很快就打上了退烧针。在还没有弄清楚发病原因之前,医生只能根据安然口述的情况推断子欣可能是因为疲劳过度,伤心过度引发身体的变化。医生让子欣先住在急诊病房里输液观察,开了一些退烧和调理的药。
护士很快来抽了血去化验,可临下班化验结果出来时,却依旧判断不出病因,子欣依旧高烧不退。
医生建议安然为子欣办理了住院手续,明天再做全面的检查。
晚上,界山市人民医院的病房里,憔悴的安然守着昏迷的子欣,二婶则在医院附近的侄女家去休息了。二叔说他明天再来界山医院,让二婶先帮忙照应着。
二婶在界山的侄女带着自己的女儿阳阳,来给病房里的安然送被子和一些生活必须品。
二婶的侄女和安然刚说了一小会儿话,阳阳就哭闹着说:“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和叔叔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回家。”二婶的侄女说。
“不,我要马上回家!”阳阳大吵着,“这个房子里有好多奇怪的人!”
“胡说,哪儿有人?”阳阳妈妈训斥着女儿,她以为女儿在胡闹。
可是,阳阳却指着一个墙角,说:“那儿有人!”然后又指着另一个墙角说:“那儿也有人!”“那儿!那儿!都有人!”
安然看着哭闹的阳阳,说:“阳阳,别哭,哪儿有人,叔叔打他!”然后,安然挥舞着拳头,对着周围的空气一阵猛打。安然想自己滑稽的拳法应该会让这个小姑娘破涕为笑吧!
可是,阳阳却哭得更厉害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那个丑丑的老太婆,她可不怕你打,她一点儿都不痛,还在笑呢!”
“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这儿好多奇怪的人,我要回家!”阳阳跑到妈妈身旁,把小脸埋在妈妈的怀抱里,仿佛是不敢再看周围。
看着哭闹的阳阳,阳阳妈妈脸白了,她赶紧抱起阳阳,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说:“好,咱们回家!回家!”
“对不起啊,安然,我要先回去了,你别听小孩子胡说,她瞎胡闹呢!”
说完,阳阳妈妈抱着躲在自己怀里的阳阳,飞快地离开了医院。
看着阳阳母女离开的背影,再回到依旧高烧昏迷的子欣身旁,安然手足无措,他握起子欣没有输液的右手,说:“子欣,你快点好起来,你别吓我。求求你,快点好起来。”泪水顺着安然的脸颊滴到他们紧握的手上,而输液瓶里的药滴却仿佛滴进了空气里。
阳阳的妈妈带着阳阳一回到家就到火炉子上取了点灶门黑,给阳阳的额头上画了个黑黑的十字架,然后喊着:“拍拍,我儿莫着吓!”
“怎么了?”看着侄女的举动,二婶奇怪地问。
“阳阳肯定是看见阴阳婆了。”侄女回答,“那子欣,可能要不好了!”
()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