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集女；不,应该说,他收集情.欲。”言溯并未太过斟酌,显然脑子转得飞快,“就像少年收集棒球卡，恋物癖收集内衣,食癖收集骨和器官。而这位不明物,他收集情.欲，并带走纪念品。”
其他都没说话，只有甄爱问：“刚才说联系到她们的职业。的意思是，他从每个身上带走的部分,和每个的身份有特定的对应关系？”
“聪明。”言溯侧眸看她,眼中闪着淡淡赞许的光，进一步解释,“首先是女仆小姐。她被割去了头顶一小块带发的头皮。所有文化中，头部都是最具尊严的。”
甄爱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书，立刻道：“记得战争中的印第安会割下俘虏的小块头皮，这是对战俘尊严的践踏和侮辱。”
莱斯小声嘀咕：“这意思，凶手是印第安？”声音太小，没听见。
言溯扭头看向甄爱，像是只和她一说话了：“女仆小姐最大的特点是顺从。她代表了和服务有关的一切制服行业，像护士、空乘、服务员。这是男普遍想要征服的类型，也是容易诱发男欲.望和施虐倾向的类型。割下她的小块头皮，是纯粹的施虐与征服，甚至超过了性的意义。”
甄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就像很多性.趣专用店，最畅销的角色扮演服装，都是制服服务类的。”
话一说完，她面色微窘。这副门儿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最开始学习上网时，电脑里自动跳出来的，她没有点开看过啊。
言溯眸光闪了一闪，怎么都有点儿调侃的意味：“嗯，是的。”
甄爱觑了其他一眼，大家都没有异样的表情，她又收了心思，道：“凶手选择掐死女仆小姐，这其实也是最能表现力量和征服的方式。”
言溯脸色松动了些，带着淡淡的笑：“ai，很厉害。”
说话的样子已经是完全忽视周围的了。
甄爱脸红，催促言溯：“那幼师小姐呢？”
言溯简短道：“幼师这个职业的特点是母性。”
“母性”，这下不说自明了，弗洛伊德的经典学说。
“俄狄甫斯的恋母情结。这算是最......”甄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初性？变态？乱伦？原始？本能？这种复杂的情绪无法用善恶形容，却普遍而原始地存于很多男内心深处。
她转而问：“最有母性特征，最让孩子依恋的，是母亲的胸部；所以，凶手才取走了幼师的胸？”
言溯点了一下头：“那是孩提时代的爱恋；是孩子第一次和女的亲密接触。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男柔弱和依赖的一面。”
“可嘴唇呢？”
他看了甄爱一眼：“知道为什么如果女的嘴唇柔软丰满，涂了红色唇膏，就容易唤起男的性.欲吗？”
甄爱呐呐地摇摇头。
“因为那像肿胀的女性生.殖器，对男有致命的诱惑。”
言溯说得坦然而学究，但甄爱他灼灼的目光里，还是脸红了。脑子里很快划过另一个想法：难怪那么多男说茱莉亚·罗伯茨性感。可她呢，嘴唇很薄，很多时候还略显苍白。
她，并不性感。
还想着，言溯的身子往她这边倾了一点，低了声音，只限于她一听到：“ai，很喜欢的嘴唇；”加一句，“只喜欢的嘴唇。”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调整重音来了一句：“说的是，只喜欢‘’的嘴唇，不是说只喜欢的‘嘴唇’。知道的，喜欢的全部。”
虽然声音小其他听不到，但这两窃窃私语的姿态大家看眼里。甄爱看到洛佩兹和Rheid对视了一眼，眼神相当精彩。
她低下头，言溯却依旧不觉得不妥，念绕口令似的说完那一番话后，回味了半晌，居然兴致盎然地来了句：“语言真有意思。”
甄爱：......
她回归正题：“用枕头捂死她，是有一种拥抱和怀抱的感觉吗？”
“嗯。”
甄爱又问：“演员呢？为什么没了耳朵？”
言溯：“非洲文化认为，耳朵象征的性能力。”
又成非洲的了？莱斯插话：“凶手是想夺去她的能力？”
言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耳朵代表无法控制的野性，以及对肉体的诱惑。”
Rheid点头赞同：“就像古希腊神话里的森林之神萨梯。”
这话估计只有言溯听懂了。
甄爱木了半秒，转而问：“那这演员小姐代表着什么？”
“不用负责的危险关系。”
甄爱一经提醒，立刻说：“这确实是最大的引诱。不管是登徒浪，还是正君子，或许每个心里都有那么一点恶念，都有对危险的向往和刺激。不同的是，正直的能够压抑住。还可以说，有的不是真正的善，而是不想承担恶念带来的负担。而不用负责，就是开启了这扇恶念的大门。”
就像苏琪说的那个俱乐部里的，各个拥有光鲜的身份，或许前是正义的法官是亲善大使，可带了面具，不用负责，就暴露出了邪恶的本质。
甄爱轻轻叹了口气：“一面喜欢不用负责的邪恶和刺激，一面又道义上鄙视这种情绪，所以才把演员小姐虐得那么惨？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是对她最大的否定和摧残吗？”
言溯点了点头，话少了些。他不经意间，渐渐把说话的重头权利交给了甄爱。尽管面前坐着好几位专业的员，他也忍不住想优先和她碰撞思想。
甄爱他默认的鼓励下，竟然忘了周围的，主动说：“那小女孩是不是代表恋童情节，和男对年轻身体的渴望和向往？另外，”她犹豫了一下，“或许还有，恋女情节？”
“嗯。”言溯道，“小女孩的死亡方式最温和，是安眠药，就像给她营造一个梦境，让她永远沉睡入梦。这是男父性方面的表现，也是男子主义的表现。”
甄爱皱眉：“那为什么对小女孩用割礼？”
言溯正色答：“很多落后的地区，和有些宗教认为，外生.殖器会让女淫逸。而割礼让她们永远享受不到性.爱高.潮的快感，可以让她们永远忠于自己的丈夫，杜绝通奸。”
甄爱摸了摸脖子：“凶手期望小女孩给他最纯粹最忠贞的性与爱。这是男都有的占有欲吧？”
“嗯。”言溯简短地总结，“男性与爱方面的征服欲、柔弱、野心、父性、大男子、和占有欲，都表现出来了。”
甄爱灰灰脸，话是这么说没错，平时一说也都还没事，也有觉得男的这些特性挺迷的。可怎么到了现这一刻，这么一分析，总觉得阴森森的吓。
洛佩兹揉了揉额头，叹：“s.a.，谢谢，干了10年的侧写员，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对男失望。”
言溯微微颔首：“不客气。”
甄爱：......
笨蛋，家没表扬！
妮尔总结：“所以说，们的这个凶手，他除了拥有虐待狂和性虐者的基本特征以外，还拥有相当丰富的符号学和表征学知识。对多种文化都了解甚至深有研究。很可能，他的成长过程中，他接触过多种文化，发达的，欠发达的。”踏破虚天
言溯眼光凝了一秒，还是说：“是的。”
洛佩兹道：“那们的画像里还要加一条，有欠发达异国的生活、服役、工作经历。”
莱斯奇怪地看着言溯，这些广博而广泛的东西，言溯是怎么想出来的？他和那个不明物是双胞胎还是怎样？他想了一会儿，只问：“男性受害者呢？他代表什么？”
言溯沉思一秒，库珀却接过话：“同性之恋。一半是较量，一半是男对男性自身的欣赏。取走他的心，算是对同性别的尊重与爱慕。”
言溯依旧蹙眉，不对，取走心脏，不应该是这个意思。心脏这个部位，应该有一种更强烈的情感，可偏偏情感是他的弱项！
库珀说完，起身：“大家各自准备一下，5分钟后，向警署发布画像。”
“等一下，”言溯放缓了语速，补充另一个一直让他觉得怪异的地方，“这5位的身体上有各种虐待痕迹，却少了一样。”
几面面相觑：“少了一样？什么？”
“最能代表性暗示的，牙印。”言溯也站起身，“牙齿的尖锐和穿透力，是最能代表性.侵略意义的，为什么一个性.虐待狂的受害者，身体上没有牙印？”
莱斯皱眉：“难道他牙齿不好，有蛀牙或掉牙？”
库珀沉思了片刻，带众出去。
甄爱走最后边，慢吞吞跟着言溯，小声道：“阿溯，刚才经那么一说，男都不可靠了。”
言溯轻轻挑眉：“都？其他男都不可靠，对有影响吗？”
甄爱低头轻笑，瘪嘴：“刚才把男的性幻想分析了那么多，现要说不是那样？”
言溯垂眸看她，微微笑了：
“如果现跟说，从逻辑学上看，刚才分析的逻辑范畴是‘绝大部分男’，这个概念和‘所有男’不等同。
如果这么说，好像虚伪又矫情，偏执又愚蠢。可是，”他轻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好像没有那么多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多想要的。”
甄爱知道他说的都是肺腑真心的话，心里暖暖的。是啊，金钱、名利、地位、头衔、目光......他都不乎，这算是无欲则刚吗？
也难怪，不管遇到表扬奉承，还是质疑挑战，他从来不生气不焦躁，不嫉妒不记恨，不轻浮不飘然，自己的世界里活得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永远那么淡定从容。
她走上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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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才走出去，就看见了苏琪，她听说了作家死亡的消息，立刻赶来。整个都是绝望的。甄爱其实能理解苏琪那种感受，以为那失踪了，拼命去找，可结果，他死了。
就像，她的哥哥。
目送苏琪和伊娃一起去了停尸房，甄爱又看见了欧文。
她走上去：“欧文，不用等多久的，们应该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自她从silverland回来后，欧文改变了以前的保护模式，总是暗中跟着。甄爱反倒喜欢，没有异议。“不过，欧文最近很累吗？看上去精神好像不太好，要不多休息几天吧，没事的。”
他还是老样子，略显腼腆地笑了笑：“没事。嗯，对了，去找一下s.a.。”
言溯正饮水机边接水。
妮尔走上去，叹：“s.a.，刚才说的那个性幻想，真是让大开眼界。们男，想法还真多。”
言溯来不及开口，旁边的Rheid木讷地睁着眼睛：“没有，没有那么多想法。”
妮尔翻了个白眼：“错了，不该和们这两个怪胎谈这个！”
她捧着一杯水，问：“对了，s.a.，Rheid，们听过那个选择题没？一个女，白天天使夜晚魔鬼，白天魔鬼夜晚天使，们选哪个？”
“白天魔鬼夜晚天使。”Rheid耸耸肩，“把这个问题看成是外与内，所以，更偏向内的交流。”
言溯手里捧着水杯，慢慢喝着，眼前浮现起甄爱的样子，她会迟钝，会木讷，会拿枪，也会打......
他淡淡一笑：“都可以吧，看她喜欢什么。”
妮尔挑眉：“们俩的回答还真是爽快。的朋友从来没有5分钟内想清楚这个问题的。”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要是，宁愿都不要。”
众很快集合，库珀对几地的警署发布第一次正式画像：
“们要找的不明物身材高大，体能极好，心理年龄25到28岁之间，由于他智商极高，实际年龄可能偏低。
懂枪，与女j□j往有障碍，男女关系上缺乏信心，际沟通不良。他是s.a.先生身边的，和父亲关系密切。他工作体面，站道德的制高点上，代表着这个社会的正当面，看上去是个透露怜悯和宽恕的正直士。
他很有可能童年并不幸福，父母离异，父母关系不恰，或者他和父母的关系很恶劣，孤僻不合群。
可他学识方面拥有非常强大的自信，常常表现出高傲的姿态，有双重性格。他很有条理，有很强的组织计划能力。做事毫不犹豫，有手段不畏惧。
他很博学，拥有相当丰富的符号学知识，对多种文化深有研究。他有欠发达异国的生活、服役或工作经历。他牙齿有问题，应该受过伤......”
甄爱听到一半，心里渐渐不太舒服，甚至有些愤怒。她看来，她(除了性别)，还有哥哥都基本上符合那个画像。
凭什么？凭什么小时候有不好经历的，就有成为变态的潜质！
她轻轻地握紧了拳头，忽然，他的手附上去，温柔地握住。
她蒙了一下，抬头望他。
他眼神清澈：“ai，命题反推不成立。”
他总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不会温柔地安慰，只会用那么生硬又笨拙的逻辑来揭穿她不合理的想法，真是，讨厌死了。
她咬唇，不开心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乖，别生气。”
她定定的，还是不说话。
言溯摸了摸鼻子：“唔，已经指出的逻辑错误了。ai，如果再生气，会质疑的智商。”
甄爱瘪嘴：“笨，这属于情商的范畴。”
他眉梢轻扬：“啊，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嗯，继续生气吧。”
甄爱噗嗤笑了。
另一边，库珀最后总结：“各位，这个不明物，他有非常强烈的掌握能力，他就们之间，看着们行动。他是们的一员，很可能参与到了此刻们的搜查过程中......”
旁边，莱斯轻轻推了推身边妮尔的手臂：“有没有发现，们这里，有完全符合这个侧写。”
妮尔纳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欧文低着头，正和法医伊娃讲话；
他们的不远处，甄爱也低着头，看上去竟有点儿不经意撒娇的柔弱与乖巧，那个从来淡漠疏远的言溯，双手插兜，迁就地俯着身，对她轻语微笑，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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