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哥走的那一天,全家人都去送他。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三表哥百感交集,很快就泣不成声。在三表哥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回家,舅母越看这个儿子越是欢喜,忍不住用手去抚摸三表哥的头发,却被三表哥挡开了。三表哥振振有词地对舅母说:“男人的头不能让女人摸。”而在这一天,三表哥应该是希望舅母能够尽量抚摸他的头发。
后来三表哥终于还是跟父亲踏上了去上大学的路。车票是大表哥提前到广元去买好的,他们只需要直接去坐车就可以了。而这一次坐车的经历却让三表哥终生难忘。他说他终于明白铁轨是怎么一回事了。下了火车,人还一连晃了三天。
三表哥每年回家,都要到我们家里来玩。每次总是帮助母亲做一点家务活。有一张三表哥穿着羽绒服的照片,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却又不失内敛,至今在我心目中是三表哥最帅的照片。
三表哥上大学的时候,我正上初三,生平第一次写信,一边是写给他,一边是写给二表姐。二表姐是大姨妈跟新大姨父生的大女儿,在大姨妈所有的女儿中排行第二,在我所有的表姐中也排行第二,跟三表哥在同一年考上大学。二表姐也是在我们这边上的高中,又跟三表哥同级,所以两姐弟之间不知不觉之间产生了一些感情,但一个有情一个无意,又是姑表亲,所以终究没有下文。我那时啥都不懂,直愣愣就在两封信里分别问了他们两个这些事情,他们两个都予以了否认。但后来三表哥在深圳来看我的时候,还是笑着对这件事做了默认,但也没有深谈。
三表哥和二表姐都给我讲了很多学习中需要注意的事情,总之就是勉励我好好学习。后来大家就再也没有写信了。但在我上高中期间,两个人都回来过,三表哥基本上每年都回来,二表姐则只回来了一次。每次他们回来,对于我来说,都是比较开心的。而三表哥在我高一那年回来之后,他走后更是让我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那一年我生了两次大病,学习落下了很多,再加上社会巨变,心情不是太好。而三表哥回来之后跟我一起出去逛了一次,他的谈笑风生让我找到了一些温暖的感觉。他走后,这一切又都消失了。当时我写了一首诗,中间有两句:“我藏在深渊,埋在北国雪。”而三表哥上大学就在北国,他那幅最帅的照片就照在下雪的时候。不过我的两句诗倒跟三表哥的照片没有多大关系。
而在那一年,也是三表哥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三表哥班上的学生,在那一年都上街去了。而三表哥却留在学校里搞学习。因为父亲在送三表哥上学的时候,给三表哥送了两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这两句话,让三表哥跟其他学生有了不同的结局。其实三表哥在回家的时候,跟我闲谈之间也表达了对时局的某些意见,大致跟上街的学生雷同。但他的感情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所以最终他的同学都基本上被打入另册,而他则成了班上唯一的好苗子。一切政策都向他倾斜,其中就包括出国留学的名额。
但三表哥的幸运却没有得到持续,因为三表哥上学期间,基本上都是大表哥在支持他的学费。当初因为是父亲去送他,才缓解了一部分经济压力。四年大学下来,家里的经济状况,别说支撑他出国,恐怕就是支撑他考研,也没有那个实力了。
没有钱难倒英雄汉,但英雄还必须活着。所以三表哥接受分配到了一家国营工厂。两年之后就停薪留职下海到了福建。再然后就到了广东,一直到舅舅生病后才回到成都。
最初三表哥下海的时候,出门总要腰间带刀,用他的说法,“老子的钱就是老子的,谁抢就戳他”。在这一点
上面,三表哥又遗传到舅舅的一点特质,但他比舅舅又刚强了一些。
弟弟是在三表哥到福建的第二年考上大学的。三表哥得到消息之后,当即资助了八百元钱。据说三表哥有一个梦想,要赚很多钱,像大表哥资助他一样,资助后面的兄弟们上大学,然后跟他***拼。但又过了一年,就发生了父亲发飙的事件。从那以后,三表哥对我们这些表兄弟的心情就淡了,目标也仅限于自己家了。所以在我两年后也考上大学之后,三表哥并没有像对待弟弟那样给我进行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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