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把她脸,她肩膀都给润湿了。
她躲着他唇,柔声道,“去外面等着,马上就可以吃早餐了……”
“嗯!还真饿了!”馒头已经蒸好,他伸手拿了一个,跑外面啃去了,临走,恁是她唇上啃了一下才罢休。
她看着好笑,说他像孩子,举动居然越来越孩子气……
此时,她才注意到,他是光着脚,因为家里没有男式拖鞋…岙…
当然,也没有他可穿衣服……
没有剃须刀……
或者,该添点东西了掌?
她怔怔,出了一会儿神,才继续弄早餐。
五个大馒头,除掉他之前偷吃掉一个,还剩四个,三碟小菜,再加米粥和蛋羹,她只吃了一个馒头和一碗蛋,略略动了
点菜,其它,被他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倒是一点也不跟她客气。
吃饱后他,餍足地摸了摸肚子,很享受样子,“舒服!很久没吃这么舒服早餐了!”
陶子瞪了他一眼,“也不怕撑着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多久没吃饭了呢!”
几天没好好吃倒是事实,不过,他凝视着她,悠悠说出一句话来,“吃这一次好难……”
陶子一怔,心内熟悉酸楚感又来了,驱逐他,“去睡会儿吧!我洗碗。”作为曾经家属,她了解他们出任务都是没日没
夜,十分辛苦,昨晚三点才到医院,也不知是第几个不眠夜了。
“你昨晚也没睡!”他起身,看着她说。
这是邀请她一起睡?
好像太直接了点吧?他们……还啥也不是对吗?
“我先洗碗,你先睡吧!”她脸上有些热热,开始收拾餐桌。
他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弥漫出笑意来,“我等你。”而后,便先去了卧室。
陶子顿时面红耳赤,步走进了厨房。
这对白是多么熟悉!
曾几何时,他们总是这样说:睡了吗?
“我还有点没做完,你先睡吧!”
“那我等你。”
这是只属于夫妻之间对白啊……
她厨房里磨磨蹭蹭把碗洗完,便听见卧室里传来他声音,“囡囡!囡囡!”
“来了!”还没来得及擦干手,她应声往卧室而去。
卧室里,他已经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她床。此时斜靠床头,一床夏被只盖肚子上,裸露着上身,修长腿交叠着,一
双黑亮眼睛微眯,曜石般光从里面透出来。
这样他,像一只太阳底下晒着太阳没有攻击性黑豹,说不出来迷人性/感。
她门口呆立着,入了神。
却见他微微一笑,“你恨我?”
“啊?”她思维没有跟上他节奏,一时不明白他说什么,后来见他目光盯墙上,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讨厌我?”他又问,那种浅浅笑容很是让人讨厌!
“呃,这个”她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些字完全是她气恼之余为了泄愤给定上去。
“过来!”他招了招手。
“啊……”她犹豫着。
“过来!”他又道。
她磨磨蹭蹭,还没走到床边,他胳膊就一伸,拉住了她手腕。
她跌落他怀里,而后,他脸埋进她颈间,刻意,用胡子扎她痒痒,同时,手亦她腰间咯吱。
她终于被他弄得哈哈大笑,扭动着身体连连告饶。
他怎肯放过她?一边继续咯吱她,一边用模糊声音问,“恨我?”
她笑,“嗯!恨!”
“讨厌我?”
“讨厌!就是讨厌!啊——”
所有喧闹声音都消失这一刻,他俯身将她压了身下,用他唇,堵住了她调皮话语。
长久地,热烈地吻着她,不用再急切,不用再担忧,仿似有一世时间,来好好享受这个吻……
她没有拒绝。
好像走到今天这样,是顺其自然一般,并无意外,也许,冥冥之中注定,分离和相聚。
沐浴后清味道取代了之前车上时各种味道混合,她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不知什么时候亦抱住了他,随
着他节奏回吻,空气里热量骤然增多了……
吊带睡衣,极容易地露出了春光无限,他吻,一点一点地往下,她半隐半露一抹雪胸上停留。
良久。
当酥麻再次席卷而来,她抠紧了他背,轻轻吟哦,细密汗,凝脑门上,薄薄一层。
她以为,接下来要发生事,是顺理成章,她不曾打算拒绝,甚至,挺起了胸膛,迎合他热烈。
可是,他却停了下来,俯视着她,水珠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滴落她脸上,一双黑眸闪着迫人光。
低头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恨我?讨厌我?”
“嗯?不……”她微喘,水眸迷离,脑子里一片浆糊。
他一笑,她身边躺下,右臂一曲,将她搂近,目光盯对面墙壁横幅上,“那……是爱?”
她正寻思,这只饿狼什么时候转性了?竟然不吃肉改吃素了?以她从前经验,她分明已经感觉他很想要了。
听见他这句话,她眼珠一转,“不爱!”
“真不爱?”他手臂紧了紧,类似于威胁语气。
“真不爱!”
他拿她没辙,伸手捏她鼻子,从床头拿出那对祖母绿耳坠来,重给她戴上,“这回不许再取了!再取我生气!”
“如果……我带戴着掉了呢?”她反问。
“这个……倒是有可能……”想着她这一天丢三落四慌张劲儿,这个可能性绝对有,“不过,奶奶给孙媳妇儿,掉了也就
掉了……”
陶子寻思着他这话意思是说,这是奶奶给孙媳妇儿,于他而言重要是她收下与否,收下便是孙媳妇儿了,至于耳
坠后命运怎么样,就不关他事了……
“这个,就是你要给我东西?”她忽然想起他医院说话来。
“嗯!”他点头。本来七夕那晚就要给她,但是第一次做表白这种事,心里一紧张,竟然把这大事给忘了,后来去任务,
心里一直挂着这事,暗说,就冲这点,自己也要加倍小心不能死!
她没有取下来。
医院里见到他瞬间,她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瞬间,她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不会再改……
她摇了摇头,感觉着耳坠晃动时重量,心里填得满满,情不自禁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于是双臂将她环住,低头,咬她鼻尖,“以后,这件衣服只能我面前穿!”
衣服又得罪他了……
她自己也低头一看,不由大窘,吊带睡衣早已经不知被折腾成什么样子,肩带全滑道一边去了,雪峰红梅,悬半空,颤
颤巍巍。
话说谁有穿睡衣出去嗜好?
她扯了扯,睡衣却被压得太紧,没扯动。
他便握住她手,不让她扯了,埋头她胸前,轻轻地啜吸。
“还有,那个横幅,取下来!”他低低地道。
“为什么?我不!”他牙齿划过瞬间,激起战栗一阵阵,她缩了缩身子,推着他,“我也去洗澡换衣服。”这睡衣穿了一
夜,皱巴巴不说,还混有一股奇怪味道。
“陪我睡下。”他双臂环着不松手。
“等下!你不嫌有味儿我自己还嫌弃呢!”她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拿了衣服去浴室。
然而,等她洗完澡再回到卧室时,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这些天,他定是累极了。
轻手轻脚坐到他身边,细细打量他眉眼。
睡梦中他一贯是警觉,这是他作为军人习惯。
原以为他调回北京,便不会再有出生入死考验,可她却想错了。
他是一只豹,一只狼,是属于高原酷暑寒冬。
豹不会停止奔跑,狼不会停止寻找,军人职责注定以后还会有生死考验,她,要他身边……
他们之间爱过,痛过,原本以为有痛再也过不去了,即便重逢,也定然是有无法跨越深壑,有无法克服阴影,可
是,从昨晚医院那个拥抱到今早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而自然,他们每一次靠近,每一个亲吻,每一段对话,都来得那么
,可是于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突兀,居然,就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那时一样……
她很确定,此时此刻,她内心里,是愉悦,她曾经所害怕一切后遗症,都没有发生。她可以轻松,可以调皮,可以
任性,可以温柔,她他面曾经所能表现一切依然如旧。
她轻轻地缩近他身旁,略惊了他,他警惕地睁开眼来,红着一双眼睛瞟了一眼,发现是她,头便靠了过来,嘴里还低斥了
一句,“调皮!”而后又沉沉睡去了……
她想笑,眉眼弯弯。
刚才还没回答问题,此时很想告诉他,于是低头他唇上一啄,轻轻地道,“宁黑炭,我爱你。”
是,她确定无比,她爱他。
六岁时,她爱他。也许不是男女之情,但她必然是爱他,就像爱着爷爷一样,爱着这个从天而降英雄。这份爱贯穿了
她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崇拜、仰慕、亲近,他是她心中图腾,是她神;
十六岁,她爱他。情窦初开,青梅结果,虽然无望,却不能阻止他牢牢占据她心。对他爱,就像一盏温暖灯,照亮
着她孤独而微凉生活,甚至,冥冥之中指引着她前进方向。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她梦想里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是天下所有无法比拟神;
从嫁给他到现,是男神幻灭过程。原来,他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他有缺点,他会让她伤心,他也有弱点,他强大
外表下甚至有脆弱一面。
可是,走到今天,她依然爱他。或者说,爱现他。眼前他,不是梦想,不是幻影,而是真真实实可以触摸到男
子,是威风凛凛纵横高原英雄,同时也是天底下普通寻常一个男人,也有一颗柔软易受伤心……
这,才是他。
很庆幸,背向而行这么久之后,还能够找到彼此,还能确定这份深爱。
她下了床,不再影响他睡觉,轻手轻脚去了浴室,把他换浴室里衣服给洗了。
迷彩服、内裤、袜子。
估计这任务出了多久,他这套衣服也穿了多久……
她笑,臭男人臭男人,不臭也就不叫男人了!任他再爱整洁,这也是没办法事。
足足泡了三盆水,水还是黑……
她一件一件,仔仔细细用手搓,只是,洗到内裤时候,便想起一些不该想画面,脸红心跳了好久……
洗完衣服,便换了装去超市。
给他买了牙刷,毛巾,拖鞋,剃须刀。又附近商场给他买了衣服。
满载而归。
他还没有醒,她便爬上/床,躺他身边,陪他一起入眠。
这几日她亦是煎熬,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一躺下,便觉眼皮直打架。
身旁他气息传来,觉得无比安心,便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
期间没有梦,安宁沉寂,平稳安世。
醒来是因为她觉得饿了,而后好像有人抚弄她头发。
她睁开眼来,眼前一张黑黝黝脸,眸光晶亮。
一点也不突兀,仿似许多个日子里,他脸出现她眼前,笑着叫她媳妇儿时候一样。
“晚上好,囡囡。”他笑着吻她额头和唇。
她很早以前就发现,他笑起来时候很好看,就像高原日光,纯粹热烈,只是,他笑容太少了。
经他提醒,她才惊觉,竟然已经晚上了!
急急忙忙地要起来做饭。
日子好像又要回去了啊!她要当主妇!为一日三顿而忙碌。
“急什么?再躺会儿!”他抱着她,温香软玉,舍不得松手。
“还不急?苗苗医院这一天也不知道有饭吃没有!中午就该醒!”她懊恼不已。
“那你现做,做好不太晚了吗?”他一边起床一边问。
本来就只围了条浴巾睡,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了,他一掀被子,春光乍泄。
陶子不慎看见了,盯着他某处,脸绯红,“还不点穿上裤子!那!买!”
她样子很好笑,脸红红,像初经人事女孩。一边嚷着让他穿,一边却盯着看。
他笑出了声来,不急不忙地翻着给他买便装,再不急不忙地一件件往身上穿。
她被他笑得面红耳赤,跺了跺脚,自己找别处换衣服去了。
“不用做饭了,我打电话让左辰远马上准备好,开车过去拿也就正好赶上!”他笑着冲着她背影喊,再一次地控制住自己蠢
蠢欲动欲/望。
今天已经是连续两次差点擦枪走火,可是,后关头,他都逼迫自己忍住。
他和囡囡第二次机会,他很珍惜,也很慎重。他希望,从前没有给过囡囡,可以全部补回来,所以,这一次,他不会
那么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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