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楚原本阴霾的心情被乖张的傅石生扫得空空的,勾唇一笑,没有回答,跟着傅庸而去。
傅石生见慕子楚也没有搭理自己,气得颇有些想要跳脚的架势,可是转念一想这么久都没有见到菱梦了,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如果想要再见到菱梦怕是也只有去缠着慕子楚,毕竟慕子楚已经确定跟乱红是有关系的。
这么一想,傅石生气便顺了些,转身去厨房吩咐去了。
兴许,人生在世只有像是傅石生这样的才能够无忧无虑,才能够活得没心没肺,才会真正地快乐。
啪啦一声,又一个杯子掉落在了地上,溅得一地碎片残渍。
环儿连忙跪在了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抽噎着道:“娘娘,这已经是第九个杯子了。”
祁皇后腹中胎儿已四月,此时照理说她的脸色应当红润丰盈,可惜如今看来却是苍白而几乎没有什么血色。那美丽的眼睛下有着薄淡的青影,看来似乎是长久地忧思过重而造成的。
“走吧。”祁皇后突然开口,却是让环儿一惊,问道:“娘娘,到哪儿去?”
祁皇后凄然一笑,道:“既然皇上回来了都不踏入这慕楚宫一步,那我便去看看皇上吧。”
太师府书房内,傅庸坐在书案之前,一双布满了沟壑的手握着椅子两旁的扶手,气氛异常沉闷。
慕子楚垂着目站在傅庸面前,气息平稳,似乎已经跳过了一个坎儿,如今便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境况了。
良久之后,傅庸皱着眉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慕子楚,夹杂了诸多情绪的复杂的心绪终是被疼惜挤了进来,颤着声,轻问道:“这些年,你……”
这些年,你是如何瞒过来的?可苦?
原本,傅庸是想问这些的,可是却又觉得,不需要问,答案便已经知晓。这样的秘密,谁都不能说,谁都不能够倾诉。
军营之中一个女子要瞒住自己的身份,还要统领千军万马打仗杀敌,其苦其难可想而知。朝廷之中还要瞒过天下之人,更要瞒过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甚至时常朝夕相伴的王者,又何其艰辛?!
慕子楚勾唇一笑,傅庸如今的心情她自是清楚的,便道:“狼孩自小便跟着狼长大,喝狼奶饮畜血啖生肉,及至长大了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只因他们一直以来便是如此的生活方式,他们早已习惯。子楚亦是如此。自小便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懂事开始也便不觉得有什么苦有什么难的,呵,比起领军打仗要来得容易多了。”
那一双狭长的眼在傅庸面前笑起来似月儿般弯弯的,双目下一对卧蚕静躺,若是女子装扮,这番的笑容该是多么的美好?
傅庸叹息了一声,这话中的安慰之意他岂会听不出来?
“那,你以后如何打算?继续这样下去?瞒着圣上,瞒着天下?”傅庸担忧的事情便是此处,“要知道,你这可是欺君之罪,不仅仅是你一人所为,就连你父亲亦会受到牵连。若是一旦捅落出来,便是慕家一大罪状。更何况……皇上待你如何老夫自不必多说,若是被皇上知晓,皇上当如何处置?你又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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